杜鹏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不,你不了解情况。这个东西不能推广。’他的声音干涩难听,好像有诺大的苦楚。
‘为什么?’‘我劝你还是别问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说着他点了根烟,缄口不语。
‘那我再问你一件事行吗?’我想起了一个主意,小心地问他。
‘什么?’‘这些口蕈你们是从那里进来的?’‘每过一段时间专门有人给送。’‘我可以见见送贷的人吗?’‘他来的时间不一定,有时候是一个月,有时候会是一年。’‘我可以等!’……
开始杜鹏不答应,后来在我软磨硬泡的攻势也终于松了口。充许我们住在镇上等一段时间,不过送口蕈的人什么时候来他可说不好。
就这样,我们在柴家镇足足等了近二个月,快过中秋的时候才得到杜鹏的通知:‘送口蕈的人来了,就在后镇政府后勤办。’送货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宽额方脸,身材魁梧。两个脸蛋红朴朴的,笑起来显得很憨厚。他的身前放着一个编织袋,里面鼓鼓囊囊地塞着小半袋东西,想必里面就是他送来的口蕈了。
等他把东西过了称,又去财务室拿了钱准备走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他好奇地打量着我和两个学生,略有些羞涩地问:‘你们找我?’我冲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给他递了一根,道:‘你是口家口村的?’‘你咋知道的?’没想到我一语中的。
‘我想去你们村看看。’我开门见山地对他直言不讳。对于这种憨厚的农民直接表达的方式可能更有效一些。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他的脸色就变了。使劲地摇着头道:‘不行,我们村不充许外人去。’‘我们是搞民俗研究的,你帮着想想办法。’说着我拿出准备好的一千块钱给他塞到手里。
小伙子没有接钱也没说话,转身就往外跑。
我和两个学生一招走,段峰抄起早已准备好的背包,跟了上去。
出乎意料的是,他根本没有坐任何交通工具。致使我们事先租好的三轮摩托车根本无用武之地。
出了柴家镇都是荒郊野岭,一条盘山小道蜿蜒伸展,秋风吹拂着两旁的野草发出哗哗的响声。他的步子大,脚程很快,追得我们三个人气喘吁吁得险些落在后面。翻了三座山头,中间他休息过一小会儿。大约走了近二个小时,我们才远远地望见山坳里的一片房屋。
如果不是跟踪而来,我想永远也不会发现在这深山群中还藏着这么大的村落。群山环绕之中又显得那样的别致和亲切。远远的望去,广袤的山岭间白花花一片,没有任何生命生长的痕迹。我想只有重度盐碱土质才会这样。
口家口村人没有我想像中的那样冷漠。最起码他们还是比较好客的。我甚至开始怀疑杜鹏的话有多少可以相信了。一个中年汉子陪同我们来到了村委会。
‘你好!我是村长王财。’一个身材不高,略有些驼背,圆脸小眼的中年男人微笑着向我们伸出手来。
和王财寒暄过后,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并拿出了大学开的介绍信和工作证。王财一摆手,说:‘我相信你,不用看了。’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口蕈是我们村的特产,不过你们是不能看的。无论是生产过程还是成品都不可以看。”
‘为什么?’‘这个属于商业机秘。’村长严肃地说道。
我当时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在这个荒凉得连一个小卖铺都没有的穷山村竟然还有商业机秘的存在。不过村长最后终于答应我们可以带我们在村里转转。
由于建在深山里,所以这里的土地可以不受限制使用。村里每家都有高大的瓦房,空阔的院落。不过整个村子里人很少,除了村长王财和陪同我们的那个中年汉子以外没有见到任何人。
‘村里怎么没有人呢?’段峰问道。
‘他们都有该做的事情。’王财的回答不咸不谈。
在村南的一座新房子前,童婷婷停住了脚步:‘刚好的新房子呀?’‘嗯,刘至善家二小子要结婚了。’王财也驻足望着新房,深沉伤感地说道。他的言辞中似乎蕴含着莫大的悲伤苦楚。难道刘家二小子结婚他会损失什么吗?
王财看了看天气,转过身对我谈谈地说:‘天黑了,吃过饭我找人送你回去吧,这里离镇上还很远呢。’……
凌晨,村南口,自从吃过饭以后我们三人趴在村南口不远处的草丛里已经五个多小时了,丝毫没见任何人影。一盏几百瓦的大灯泡照得周围亮如白昼。自从十一点灯亮了以后再没了动静,看来今天晚上村里真怕有什么活动了?
‘你听准了没有,到底是不是这儿呀?’童婷婷身子弱,虽然已经披上了段峰的外衣还是在微微地发抖。
‘当然了,我能听错嘛。当时那个叫刘大富的中年汉子光顾着看你们吃饭了,我说去厕所他一点反映都没有。从厕所出来我就在村委会后面的屋外听见有人开会,村长也在,他家里根本没出事。他们说什么十二点在村南口开烧什么的。当时我还偷喝了他们放在窗台的饮料呢。’段峰得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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