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瑞思不知道玛蒂结过一次婚,他无法如我们一般明白,一旦揭发了拉桑,立刻就会引发天大的丑闻或是最可怕的灾难——尤其是,她和达尔扎克已在圣尼古拉·杜·夏东聂教堂结了婚。可是凡尔赛诉讼案一些不可解释的意外,已经足够使他明白,我们不愿那称为“桑杰森小姐之谜”和事件再度成为公众话题。
这时他已深切了解到,拉桑可以利用某个可怕的秘密控制我们;这秘密可以决定好几个人的荣誉及生命,世上有再多法庭他也不怕。
瑞思低头向达尔扎克致意,再也不发言。这很明显表示瑞思已准备好为玛蒂作战,就像一个高贵的武士已决定随时为他的女士战死沙场,不问任何理由。至少我是这样解释他这个动作。我相信这个美国人虽然新婚没多久,可是他没忘记以前对她的热情。
达尔扎克说:
“这个男人必须消失,但这事不能张扬。我们或是乞求他,或是跟他和谈,必要时甚至杀了他!可是使他消失的第一条原则就是,要隐瞒住他此刻再度出现的消息,尤其是对桑杰森教授。玛蒂要我代她请求你们,绝不能让教授知道这坏蛋又来威胁我们!”
“玛蒂的愿望就是命令,我们必须瞒着教授……”胡尔达必说。
我们接着讨论可让仆人知道多少实情,还有我们期待他们发挥什么作用。还好杰克老爹及贝合尼耶夫妇知晓了一些秘密,不会感到惊讶。马东尼非常效忠艾蒂,不会问为什么。其他人就不太重要。此外还有老巴布的仆人华特;但他跟他主人去了巴黎,所以会跟他一起回来。
胡尔达必站起来,从窗口和守在方塔门口的贝合尼耶交换了一个信号后,又走回来,和我们坐在一起。他说:
“拉桑应该就在附近。晚餐的时候,我又勘察了一下地形。我们在北门外拥有一个很棒的自然及人为屏障,这比城堡的老外堡更能发挥功能,就是在我们西边大约五十步远的法国及意大利的海关。这个强大警戒的力量,对我们大有助益。贝合尼耶跟这些勇敢的关员处得很好,我跟他一起去询问了他们一些问题。意大利关员只会说意大利文,法国关员会说法语、意语,还有这里的方言。那位法国关员叫米谢(这是贝合尼耶老爹告诉我的),他帮忙传达了我们的意见。借助他的翻译,我们知道这两个关员也注意到绰号‘海上屠失’的杜里欧和他的小船在海格立斯堡周围的诡异行踪。这两位关员认识这个老杜里欧很久了,他是这一带最狡猾的海上走私者。今天晚上,他载了一个关员从未见过的男人。后来小船、男人及杜里欧全消失在加里巴底海角附近的海面上。我和贝合尼耶老爹一起去了那里,跟稍早时已去过的达尔扎克先生一样,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可是我有一种预感,拉桑应该上岸了……不管如何,我确定杜里欧的小船已在加里巴底海角附近靠岸……”
“您确定吗?”达尔扎克先生大喊。
“你为什么如此确定?”我问他。
“当然,我很确定。靠海的石滩上有小船船首留下的痕迹。而且靠岸的时候,船上烧松果的暖炉掉出船外被我找到了。两位关员认出这个暖炉是杜里欧的,晚上海面平静时,他用来照亮海水,捕捉章鱼。”
“拉桑一定下船了!他就在红岩那里!”达尔扎克说。
“不管怎样,如果他曾在红岩下船的话,他也还没离开。”胡尔达必说。“两个关员的岗哨就在红岩通往法国的狭路上,所以关员一定会看到所有经过这条路的人,不管白天或晚上。还有你们知道的,红岩的地形就像一个袋囊,小路通到红岩后就是尽头了,离边境差不多有三百米。这条小路一边是大海,一边是红岩,红岩相当陡峭严峻,是一座差不多六十多米高的悬崖。”
“没错!”一直都没出声的瑞思开了口,他看起来很困惑,“他绝对爬不上悬崖的。”
“他可以藏在岩洞里呀!悬崖上有一些很深的岩洞。”达尔扎克发表他的观点。
“我曾想过,所以我叫贝合尼耶老爹回城堡后,自己一人又去了红岩。”
“你太不谨慎了。”我对他说。
“就是出于谨慎,我才这样做。”他反驳道。“我有一些话想跟拉桑说,而且我不想让第三者知情……总之,我来到红岩后,在那些岩洞口大声叫拉桑的名字。”
“您叫他!?”瑞思激动地问他。
“没错!我在傍晚时分唤他,我还挥动一条手帕,就像交战时谈判的人摇白旗一样。可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也不知道他看到手帕了没有……反正他没做任何回应。”
“他也许离开那儿了。”我试探道。
“我不知道……不过其中一个岩洞曾传出声响!”
“您有没有进去?”瑞思很紧张地问他。
“没有!”胡尔达必简短地说。“可是,你们一定知道,这当然不是因为我怕他,对不对?”
“我们快去!”我们几乎同声叫喊,同时站起身来。“让我们尽早解决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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