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瑞思说,“这是我们接近拉桑的最好机会,啊!我们就可以在红岩的洞穴里将他逮住,任由我们处置。”
达尔扎克及瑞思已跃跃欲试;我等着胡尔达必说话。他示意他们静下来,并请他们坐下,又说:
“我们必须考虑到一点。拉桑很清楚知道他要什么。如果他今晚想把我们引到红岩的山洞里的话,他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他几乎是在我们眼前从加里巴底海角下船的。他即使由我们窗下经过,对我们喊道:‘你们知道我在红岩!我等着你们!来吧!’也不能更清楚地表明他的意图了。”
瑞思承认胡尔达必的推论非常有理。他再度开口说:
“您到红岩去过了,他并没现身。他一定在为今夜策划一些可恶的罪行,我们必须把他从那里赶出来。”
“我去红岩绕了一圈,空手而回,也许是因为我是单独一人去的……如果我们全部一起去的话,回来后可能便会有结果了。”胡尔达必答道。
“回来后?”达尔扎克莫名其妙地问道。
‘“没错。我们留下达尔扎克夫人一人在这里,等我们去而复返后,也许便找不到她了!”胡尔达必解释道。在一片静默中,他又继续说:“哦!当然这仅是一个猜测。但是现在我们只能以猜测来分析事情。”
我们众目相望,这个猜测使大家心情都沉重下来。没错,如果不是胡尔达必考虑到这点,我们也许真会做下愚事,铸成大错。
胡尔达必若有所思地站起来,开口说:
“事实上,今天我们除了紧闭城堡外,没什么好做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因为从明天起,我要这城堡进入全面警戒状态。我已经要人把铁门关起来,交由杰克老爹看守;马东尼则负责教堂。暗门是内墙的惟一弱点,在这下面,我会筑一道障碍,由我亲自看守,贝合尼耶老爹将整晚看守方塔大门。贝合尼耶老妈的视力相当好,我交给她一副航海眼镜,她会待在方塔的平台上一直到明天早上。桑克莱负责看守圆塔顶上的棕榈屋。他和我两人可以监视到整个第二庭院、环堡大道及护墙。瑞思及达尔扎克负责洪水区,你们必须一直巡逻到破晓时。一人负责环堡大道西边,另一人负责东边,这两条大道是在第一庭院临海的一边。今晚的勤务会非常辛苦,这是因为我们还没组织好。明天我会列出勤务分配表及可靠仆人的名单。如有可疑的仆人,我们就遣他走。你们将所持有的一切武器、猎枪、手枪等全偷偷带进这个暗门。然后我会视各人工作分发给大家。我们的命令是:任何听到问‘是谁?’而不回答及不表明身份的人,我们都可以开枪。我们没有任何通行口令,这一点也没用。通行时,只须喊出自己名字,还有露出面孔即可。此外,只有我们能进出城堡。明天早上起,我会在北门内侧入口安上本来关外侧入口的那道铁栅栏。从现在起,外侧入口将由铁门关闭。白天时,供应商只能进到铁栅栏外,将货物放在城塔的小房间里面;也就是杰克老爹看守的地方。每天晚上七点后,铁门会关上。同样,明天早上,请瑞思先生叫来一些细木工、水泥工及木匠。这些人数必须点清楚,而且不论是什么借口,任何人都不能穿过内墙的暗门;并且我们在晚上七点前要再度点名。最晚在七点前,所有工人都必须离开。工人必须在一天内完成他们的工作。他们的工作就是在我驻守的暗门处安装一扇门,整修新塔及鲁莽查理塔间城墙上的一道缺口,还有另外一个老圆塔(地图上的Bl点)附近,洪水区西北边的缺口。弄完以后,我就不担心了。而达尔扎克夫人,在我有新命令前,也不能离开城堡,因此她会很安全。如此一来,我可以再度去对拉桑的地盘做一个较详细的探查。瑞思,武装起来吧!请你去找今晚能找到的所有武器,我己将我的手枪借给贝合尼耶老爹,他会在达尔扎克夫人住所前巡逻……”
不晓得葛龙迪椰城堡悲剧的人,听到胡尔达必这番话,一定会把说话及听话的人当做疯子!
可是我再重复一次,如果这人曾经历过“走廊之谜”及“不可思议的尸体”这两件可怕意外,他一定会和我有同样动作:不强装内行,将手枪上膛,等待黎明的到来。
08 强·胡瑟-拉桑-巴勒枚耶的二三事
一小时后,我们都各自就位,在护墙旁来回巡逻。每人都专心监视地面、海面及天空,紧张地倾听夜里最细微的声响、大海的浪涛声及外海的风声——它在清晨三时起开始轻吟。
已经起床的艾蒂到暗门去找胡尔达必。胡尔达必要我暂时看住暗门及艾蒂,便去巡逻。艾蒂夫人那时心情很好,充分的睡眠使她精神抖擞。她看到她丈夫苍白的脸色时,好像很引以为乐的样子。她给他送来了一杯威士忌。
她边拍手边对我说:
“哦,真是太有趣了,太有趣了!这个拉桑,我真想认识他!”
我听到她说出这么大胆的话,忍不住直打寒颤。这世界上就有这种秉性浪漫的人,什么都不怀疑,而且在不知不觉之中冒犯命运。啊!可怜的她,如果她知道实情的话!
我和艾蒂夫人度过了愉快的两小时。我告诉她拉桑所有可怕的故事及他的历史。刚好趁此机会,我也顺便将此人的历史对读者如实描述。我曾经叙述过拉桑-巴勒枚耶在《黄色房间的秘密》中非比寻常的表现,甚至有人怀疑是否真有其人。在这本《黑衣女子的香气》中,他的表现又更加不可思议,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在此替读者做好心理准备,并且请读者相信,我只不过是这件稀有事件的叙述者,并没有捏造这一切。再说,我在叙述这件离奇不可思议的故事时,万一真有任何添油加醋的意图,胡尔达必一定会阻止我。有太多利害关系值得考虑,而且出版这样的故事会引起严重后果,所以我一直战战兢兢,尽全力只叙述事实,即使会显得有点枯燥单调。那些不相信这是真实故事的人,我请他们去查询凡尔赛诉讼案的经过情形。亨利·合勃律师及海斯律师在替达尔扎克辩护时,精彩的辩词都被记录下来,所以一定存有副本。还有,别忘了在拉桑-巴勒枚耶和胡尔达必交手前,这个外表高尚的恶贼早有数不清的前科记录了。只要打开法庭记录簿,翻看各大报的记载,就会了解这个被塞纳重罪法庭判过十年苦役的恶贼是何等人物。读者也会知道,与这样一个人物有关的一切都是可能的;读者在了解他的风格,也就是他无人能及的胆大行事方式后,看到胡尔达必在拉桑及玛蒂之间谨慎地搭起吊桥,读者也不会觉得荒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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