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加罗报》的艾勃·巴大耶先生曾出版过一本相当有价值的书,该书名为《社交圈罪行及诉讼案》,书中有相当的篇幅提到巴勒枚耶。
巴勒枚耶并不像有些骗子,是因为受过许多困苦不幸才欺诈作恶的。他有个幸福的童年,父亲是莫雷街富有的代理商,他大可有各种不同的发展,可是他的志向就是劫取别人的金钱。还很年轻时,他就立志成为骗子,就像有些人立志念矿产学校一样。他刚初试身手,就显露出他这方面的天分。他第一次行骗的过程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他偷了别人寄到他父亲办公室的一封保价信,接着拿了偷来的钱搭火车到里昂,然后写了一封信给他父亲;
先生,我是受过勋的退役军人,我儿子是邮局办事员。他为了偿还赌债,从铁路邮车上偷了一封寄给您的保价信。为此我已召集了全家人,几天后我们就能凑足钱来偿还您。您也是一位父亲,请您怜悯另外一位父亲!不要使光荣的过去蒙羞!
高尚的巴勒枚耶老先生慷慨地允许了延长期限,然而他一直没收到第一次的分期付款。十年后审判结果,使他知道了谁是真正的罪人。
艾勃·巴大耶先生报道说,巴勒枚耶仿佛天赋异察,天生就是一流的骗子,他的心思敏捷多变,善于诱拐单纯的人,尤其精于易容乔装。他对琐事非常细心,深思熟虑。每次变换身份时,连内衣上绣的缩写字母都会改变。他除了逃狱、诈欺、嘲讽、挑战司法等惊人之举外,狡猾的他更爱向检方检举假嫌犯,因为他知道:检察官总会因为错误的线索而使案子拖延更久。
每次作案时,都看得出他以捉弄法官为乐的嗜好。
在军队服役时,他偷过部队的钱,然后指控他的财务管上司。
他还偷过傅荷公司四万法郎,然后立刻向预审法官检举傅荷先生,指控他监守自盗。
傅荷事件是法律轶闻中一件顶有名的案子,无人不知晓。它又被称为“电话奇案”,一直到今天,还没有见到更高明的诈骗技术。
傅荷兄弟是普松尼尔街上的经纪商。那时他们分了一部分的办公室借给他使用。有一天,巴勒枚耶从他们的信件中偷了一张一千六百英镑的汇票;接着借机前往傅荷先生在普松尼尔街的家,伪装艾德蒙·傅荷先生的声音,打电话给银行家高恒先生,问他是否能贴现那张汇票。高恒先生说没问题。十分钟后,巴勒枚耶切断了电话线,使银行家不能改变或询问详情,然后便差遣他的同伙奚华去领钱。这个奚华是他在非洲当兵时认识的,后来部队里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使他们两人都被遣散了。
他将大部分的钱掳为己有后,就去向司法当局揭发奚华,还有我刚提到的艾德蒙·傅荷先生本人!
于是,负责这案件的预审法官艾皮尔,就在他的办公室听取了这场精彩万分的对证。
“亲爱的傅荷先生,我很遗憾必须指控您。可是您必须在法官面前说实话,这件事的后果不会太严重的。承认吧!您需要四万法郎来偿还赛马场的赌债,所以您让公司替您还钱。那通电话是您打的!”巴勒枚耶对目瞪口呆的经纪商说。
“我……我……”艾德蒙·傅荷先生好像失去了所有力量,结结巴巴地重复道。
“承认吧!人家已听出是您的声音没错。”
那可怜的人不但钱被偷了,还在玛蒂斯监狱待了整整八天。警察局理出一份关于他的报告,内容是那般骇人听闻,以致后来代理检察长库鲁比先生(现在已是商业部长),必须对傅荷先生的冤屈正式道歉。至于奚华,由于抗传,被判处了二十年苦役。
巴勒枚耶类似这样的故事可以讲上二十件。事实上,年轻的他在制造悲剧之前,更爱喜剧。他所有的逃亡故事中,有一则不可不知,真的是精彩万分,充满戏剧性。这个囚犯写了一篇贫乏冗长的诉状,目的在于能将这张诉讼状摊开在威勒法官的桌上,借机翻动法官桌上的文件,偷看释放命令状的格式。
这个骗子回到玛萨斯监狱后,假造了一封署名威勒法官的信。在这封信中,他依照他看到的释放命令的格式,请求典狱长马上释放一名叫巴勒枚耶的囚犯。可是他的信还缺威勒法官的章印。
巴勒枚耶是不会被这点小事难倒的。第二天,他又借故出现在法官的办公室。他把信藏在袖子里,假装辩称无辜,怒气冲冲地拿着桌子的印章指手画脚。突然出其不意地,他将桌上的墨水瓶打翻,翻倒的墨水洒在伴随着他进办公室的警卫蓝裤子上。
法官及书记出于同情,赶紧帮忙这可怜的警卫擦拭墨水,众人忙成一团。巴勒枚耶趁此机会,将印章按在释放命令状上。之后才去对警卫陪罪。
诡计成功了。骗子走出法官办公室件丢给外面的警卫,口中说道:
“为什么威勒先生要我帮他送信,他以为我是他的仆人吗?”
警卫小心翼翼捡起纸张,警卫长按照地址送至玛萨斯监狱。这是一道立即释放囚犯巴勒枚耶的命令。当天晚上,巴勒枚耶就自由了。
那是他第二次逃狱。他因傅荷公司窃案被捕后,已逃亡过一次了。那次他用脚绊倒押他到拘留所的警卫,并向他撒胡椒粉。当天晚上,他就打着白领带,到法兰西剧院看一场戏剧的首演。之前,他在偷部队的钱而被军事法庭判处五年公共劳役时,就已试过逃狱了。他在同伙的帮助下,躲在一个放废纸的袋子里。可是他们没料到狱中临时核对点名,计划因此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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