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他是个妄自尊大的家伙,”我说,“连他老婆都讨厌他,为什么你以为我会喜欢他。”
“我只是问问。”他懊恼地说。
“怎么会跑出这么个问题?”
“我告诉他说你又要开始查安妮的事,他并不意外,说他早就料到了。”
“所以呢?”我好奇地问。
“他似乎比我还了解你。我以为你早就把她给忘了。20年来你都没有提她的名字。”
“是你叫我不要提的。”
“我有吗?”他不解地皱着眉头说,“我不记得了。”
我不确定他的皱眉有多少真实性,因此改变话题。“你不应该贾克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说,“他这是在用话激你,就像他说他有多少钱的话也是在激你一样。他喜欢让你坐立不安。”
“为什么?”
我对他的天真摇摇头。有时候我认为,我丈夫的问题在于他只看到别人的表面。这点对他的事业应该会有影响,但怪的是情况正好相反,由于他轻易就接受了别人想要呈现的形象,反而让人对他有正面的回应。我刚认识他时,一度以为他这是在运用特别精细复杂的逆向心理战术,逐渐了解后,才发现他是真的对存在于大多数人天性中的另一面毫无概念。这是他最吸引人的特质……也是最恼人的特质……
“贾克喜欢煽风点火,”我淡淡地说,“他见不得别人快乐……尤其是在感情方面。他只见到过最糟的一面……父母离婚……弟弟自杀……婚姻失败……又没有孩子。”我手拿刷锅用的金属丝指向萨姆心口。“要不是你没告诉他你有心脏病,又扯谎说你赚了多少钱的话,他根本就不会用话激你。在他看来你什么都有了,健康、财富、快乐、提早退休、老婆对你忠实,而且还有儿子。”
萨姆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他始终没从他弟弟的死里恢复过来。”
“你总是这么说,但你从来没解释过为什么。”
“我是不想让你有先入为主的结论。”
我朝他皱眉。“他弟弟是怎么自杀的?”
“吊死在树下。他没有留下遗书,所以警方认为是谋杀,嫌疑最大的是贾克,因为他在他弟弟死后从他房间里拿了些钱。最后验尸官同意那男孩是因父母离婚而沮丧,所以才走上绝路,但贾克说那事件毁了他们全家。收场是全家人互相推诿卸责。”
“真悲惨。”我说,真心地。“那男孩多大年龄?”
“16.比贾克小3岁。”
“老天,真惨。后来他父母怎么样了?”
“离婚之后,贾克跟他们就完全失去联系。我想他甚至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或者是否仍然关心他。他嘴巴说不担心这一点,可是却无时无刻不在试图证明他是个不容小看的男人。”萨姆的视线从天花板转向我。“这些并不能改变他是个傲慢、自私自利的混蛋这个事实,但可能解释了其中的原因。”
这解释了很多,我想着,同时答应等贾克回报我们圣马克的牧师姓名时,会对他客气一点。不过,这并没有解释贾克打哪儿弄来那些多的钱,有能力把住处从葛兰姆路21号搬到了里士满公园附近豪华且昂贵的房子。
一直到星期三,我才跟彼得·史丹霍普本人说上话。之前都是答录机,我想不太合适用冗长的留言来解释我是谁以及为什么想跟他谈谈的原因。他的新教区在埃克塞特,位于多尔切斯特以西约60里,星期三早上他接起电话时,我已经都准备要写封信给他了。
我们住在里士满时我只跟他说过一次话,我不太确定他记得我会像我记得他那样清楚。我报上姓名,说我想跟他谈谈安妮?巴茨,“那个遭卡车撞死的黑女人。”
他停顿了很久,让我有时间回想起莉比对他的描述,“矮小的胖子,手掌都是汗”。如此之长的沉默,我开始怀疑话筒是否从他手中滑落了,他却突然咆哮道,“你说你姓拉内莱?跟那个宣称安妮是遭杀害的女人有关吗?”
“就是我,”我说,“我不知道你会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哦,老天,当然有!你有阵子相当出名。”
“出了整整15分钟的名,”我冷冷地说,“那不是我这辈子最愉快的15分钟。”【西方有谚语说“每个人都可以出名15分钟”。——中译注】
“的确,我想不是。”停顿了一下。“之后你有段时间相当不好过。”
“是的。”
他显然不喜欢如此简短的回答,转而改变话题。“有人告诉我说你和你先生出国了。一切都还好吧?”
我猜他这是在旁敲侧击打听我的婚姻状态,因此我向他确保如此,并简单地描述一下我们在国外的20年,提及我的两个儿子,然后问我是否可以去拜访他。“谈一下安妮的邻居。”我解释,为即将再次见到他真希望自己的语气能更热忱一点。我指望他会因职责所在而同意会面,但我不认为他对于会面这事会比我热衷多少。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米涅·渥特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