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头一扬,生起气来。“不是只有他一个。麦可·波西也一样坏。”
“我同意。”
“但事情永远都只怪到艾伦头上。”
我摇头表示不同意。“麦可做的事他自己都会承担。你儿子则从来不会。麻烦一出现,艾伦就会溜之大吉,留下麦可一个人倒霉。”
“那只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给逮着了,他父亲会让他好看。”
“但是麦可被狠打一顿就没关系?”
她嘴巴立刻抿得紧紧的。“这种事从来没发生过。谁会打他?莎伦吗?他打她还差不多。那个麦可是个坏东西……带坏这里的每个小孩。每次都是他害我儿子惹上麻烦,从来不是我儿子害他。”
我怀疑莎伦是否也是这么想,或者她根本不在意。“有一次我看见一个男人抓着他的头往砖墙上摔,”我懒懒地说,“事情发生得太快又离得太远,没法阻止。那可怜的小孩才14岁——而且他的个子在同龄的小孩中并不大——所以他像一袋马铃薯一样垮了下去。”
“他活该,”莫琳恶意地说,“他前阵子才差点杀了人……判刑11年。这就该让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这条街的问题明明全都出在他和他那个骚货老妈身上,但每件事总是怪到我们头上,我真是受够了。”她眼中泛起狡猾的神色。“安妮可是很了解他们。她骂莎伦是‘婊子’,麦可是‘狗娘养的’。”
“她骂过她‘白人垃圾’吗?”
“没。‘婊子’……‘婊’……‘贱货’。每次她接客的时候,安妮就会扯着嗓子猛喊,蛮好笑的。”
我记得她以前曾跟莎伦要好得跟什么似的,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她们交恶。我猜是跟钱有关,因为那是她们共同的惟一一项热爱。“所以只有史雷特家的人才是‘白人垃圾’哕?”我喃喃说道。
莫琳研究着她香烟的尾端。“随你怎么想。”她说。
“你知道把麦可打倒在地上的男人是谁吗?”我问她。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是你丈夫,”我告诉她,“他喝得烂醉,逮到艾伦跟麦可在试车门看有没有哪辆车没锁。艾伦拔腿就跑,但麦可没溜,结果最后满脸都是血。我本来要去报警,但麦可说如果我们告发德瑞克,他会把气出在你身上。‘史雷特先生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他告诉我。‘每次他小孩占上风,他就会痛扁他老婆。一我注意看她的反应,但什么也没有。”所以我放过了德瑞克,没有把麦可带到警察局,而是带回我家。过了三个小时他的鼻血才停。“
她摁熄香烟,拒绝迎视我的眼神。“那事你不能怪我。大部分的时间我根本不知道德瑞克在哪里,更别提他在做什么了。”
听起来像是为自己辩护的开场白。“我不是怪你。”
“你当然是,就像其他人一样。小孩不受约束,都是莫琳的错。嫁了个烂老公,也是莫琳的错。呃,也许是,也许不是。但他妈的有谁关心过我?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牧师和他太太?”
她眼中闪过一阵怒火。“他们对那个黑鬼比对我有兴趣。”
我移开视线以隐藏愤怒,回想起温蒂·史丹霍普说过的话。那可怜的女人总是躲到我们家来……“就我的了解,每次德瑞克动粗他们就会收留你。”
“只是可怜我,不是因为他们喜欢这么做。”她恨极了这一点,我想。“牧师每个星期都去敲隔壁的门。他从来不来看我。我得去找他们帮忙。”
“也许他认为安妮要忍受的东西更多。”
“不比我们多。你应该听听她是怎么隔着墙咒骂我们的。”
“你说她只有在你们太吵的时候才这么做。”
“不一定。有时候很难分出是谁先开始……是她还是我们。她的嘴巴脏得跟下水道一样。不是‘白人垃圾’,就是‘白鬼’或者‘烂货’。把我们气得要死。”
“她是不由自主的,”我说,“她得了一种神经精神疾病,叫做Tourette综合症。有时候病症包括秽语症,就是会不由自主地骂脏话。安妮的母亲比她更严重,但也许安妮一遭受到压力就会这样。”
“那她应该关在疯人院里。”
她相信这一点吗?或者这是她一再复述的咒语,作为她做出那些事的借口?“比较合理的解决方法是叫地区委员会给你们一家重新安排个住处,”我建议,“老实说我一直想不通他们为什么没这么做。你们完全是靠福利津贴在过活,分配给你们的社工比这条街上任何人都多,但不知为什么,搬家的压力向来是施加在安妮身上,从来不在你们身上。这在我看来一直是非常不公平,她是屋主、有交税,而你们什么钱都没付。”
“那又不是我们的错。德瑞克失业了,难道你宁愿我们饿死?”
我拒绝让她转移话题。“莫琳,为什么地区委员会站在你们这边对付安妮?他们一定很清楚她跟邻居处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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