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的树!……”
“树上有什么呢?”
“小鸟!……,”
“你看到小鸟……”
“哦!不!我没看见小鸟。”
“那么,你看见的是什么?仔细找找!……你看见一些树枝!树枝上有什么呢?”可怕的声音继续追问,“有一台绞刑架!这就是我把它叫做‘酷刑室’的原因。你看,这只是个称谓而已!只是个说笑!……我从不人云亦云!……也从不做别人做过的事!……但是,我真地感觉累了!……太累了!……你知道,我受够了房子里的森林和‘酷刑室’!………受够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我无法再忍受!无法再这样生活下去!……我想拥有一座安静的公寓,普普通通的门,普普通通的窗户,还要有一位忠贞的妻子,我们一起生活在里面,就像所有的人一样。克里斯汀娜,你应该理解的,我没有必要每次都对你重复一遍我的想法……可是,我要像所有的人一样,有一个妻子,一个我深爱的妻子,一个在星期天可以带着她散步,每天都逗得她开开心心的妻子!
和我在一起,你永远不会觉得无聊,我会玩很多的把戏。对啦,我给你玩扑克牌游戏,好吗?在明晚十一点到来之前,我们可以这样消磨消磨时间。克里斯汀娜……我亲爱断……你在听我说话吗?你还会拒绝我吗?……你爱我!……不,你不爱我!……没关系!你终究会爱我的!以前,你根本不敢看我的面具一眼,因为你知道它的背后是什么……可是,现在,你看着它,你忘了它背后的样子,而且,你不再拒绝我了。如果我们愿意,一切都是可以慢慢习惯的!许多人婚前并不相爱,婚后却生活得非常幸福……
天啊!我在说些什么!真的,跟我在一起,你会很快乐的!全世界没有第二个人像我这样,比如说,我可以向上帝发誓,世界上没人比我更精通腹语,我是世界上第一号腹语专家!……你笑了!……你或许不相信!……你听!”
可怜的人(其实,他的确是头号腹语大师)企图转移克里斯汀娜对‘酷刑室’的注意力(我猜中了他的用意)。痴心妄想!……克里斯汀娜一心想着我们!……她不断地用最温柔的声音,大胆地请求他:“关掉小窗上的灯吧!……埃利克!关了它吧!……”
她深信,这盏突然点亮的灯一定有它的道理。此刻,唯一能使她安心的,就是看见我们安然无羌地站在墙后的灯光里!可是,如果灯光能够熄灭,她当然会更加放心!而埃利克已开始表演腹语。
他说:“你看!我把面具往上拉一点,就一点……看见我的嘴唇了吗?它们一动也没动……我的嘴是紧闭的……确是指那个长得像嘴巴的地方……可是,你却能听见我在说话!我是用腹部在说话……这就叫腹语!……听我的声音,你想要它在哪儿呢?在你的左耳?还是右耳?在桌子里?在壁炉旁的小木盒里?哈!你吓坏了吧!我的声音就在小木盒里!你想要它远一点,还是近一点?洪亮一点,还是尖细一点?要听鼻音吗?我的声音可以到处游动……到处……
你听,亲爱的!听听壁炉旁的小盒子里在说些什么:把蝎子转过来吗?再听听左边的小木盒怎么说:该把蚱猛转过来吧!……现在,再听小皮袋子里的声音……在说什么呢?‘我是生死袋!’……然后,听!在卡尔罗塔的金嗓子里,在她晶莹透彻的喉咙里!……她在说什么?‘我是蛤蟆先生’!是我在唱:‘我听见孤独的声音……叭!’……低吟在我的……呱!……现在,它来到幽灵的包厢座椅上……它说:‘卡尔罗塔女士,今晚,您的歌唱会使剧院的吊灯坠落!……’哈!哈!哈!……埃利克的声音在哪里呢?……碗里斯汀娜,亲爱的,你听!……它就在‘酷刑室’的门后!……我在‘酷刑室’里面!……我说些什么呢?我说:‘有鼻子的人多么幸福!可是,一旦掉进‘酷刑室’,他们就该遭受不幸了!’……哈!哈!哈!”
可怕的腹语,它几乎无处不在!它穿过隐形的窗户……穿过墙壁……在我们周围,在我们之间游荡……埃利克就在这里!……他在对我们说话!……我们探出双手,想捉住他,可是他的声音刹时已穿回墙壁!……
接着,我们什么也听不见了。克里斯汀娜的声音传过来:“埃利克!埃利克!……我听累了……埃利克,你停止吧!……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热吗?……”
“没错!没错!”卢埃利克回答,“热得让人难以忍受!
接着,又是克里斯汀娜忧心而无力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墙壁热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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