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再没人能弄出这种古怪。
想到这里,谢小蛮心中又酸楚,又欣喜,又甜蜜,又苦涩。想当年一别,犹言在耳。
一定等我回来娶你——
(未完待续)
第三章
只见,一名仆从气喘吁吁跑上来急禀:“老爷,不好了!大门前突然行来一队车马,敲锣打鼓,抬了无数东西直往内闯。拦也拦不住!”
但见来者甚众,个个绿色衣衫,做下人打扮。谢员外心里直犯嘀咕,方圆百里之内庄户他都识得,没听过哪家有这么大排场。倒像哪里富豪过路相似。来者抬了许多物件鱼贯而入,站在廊下一字排开,垂手肃立。半声咳嗽也不闻。
谢老爷问道:“你们是哪里人?怎么随随便便闯到我家中?”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越众而出,向他回道:“员外,这是我家少主人向府上下的聘礼,不日便要前来迎娶你家三小姐。”
谢员外闻言,面色铁青,恶狠狠瞪了谢小蛮一眼。朱老太爷顿时勃然大怒,指着这一干人等骂道:“原以为书香人家的小姐,该德行无亏。哪知却是个贱人!”
“你管谁叫贱人?”一个声音厉声喝道。
蓦的听到此话,无人胆敢答言。大家面面相觑。
过得片刻,他又道:“老匹夫,你管谁叫贱人?”
朱老太爷这一生之中哪让人破口骂过老匹夫?他狠狠斥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在暗处?我告诉你,说的便是……”
那个她字尚未出口,便一跤跌倒在地。从人大惊失色,纷纷叫骂,乱做一团。
对面款款走来一位青衫少年。他身背竹杖,窄衣阔袖,风尘仆仆,不是何川青又是谁?小蛮头晕目眩,喜极而泣。少年却没瞧她,向上一拱手,笑道:“岳丈大人在上,小婿有礼。”
谢员外不肯受他的礼,鄙夷之色,溢于言表。何川青也不计较,仍如从前一般嬉皮笑脸。
他转身向朱老爷道:“别人要骂我,我都不生气,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好人,确实该骂。但若有人骂我的女人,就不成。不然,我不但要杀他满门,还要刨坟掘墓,挫骨扬灰。叫他身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这几句话淡淡说来,何川青脸上甚至还挂着点儿笑意。只是眼中凶光毕露。小蛮知他性情,所言非虚。
跟从人等手持棍棒一哄而上,喊打的喊打,喊杀的喊杀。何川青略招一招手,谁都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顷刻之间,人们手中凶器化做花草。众人大骇,皆道是妖术,更加不敢拢前。
他竹杖轻摆,遥遥一指,道:“放你们去罢。”
他们听了此话,走避不迭。朱家提亲各人,都暗地里怨恨员外,却又不好发作。只得扶了老爷上轿,仓仓皇皇打道回府。
谢员外冷目旁观,对这少年人好不厌憎。心道,你目无尊长,行止不端,又狂妄放肆。不单来路不明,况且还会邪门歪道的伎俩。我们正派人家,岂能招你为婿?
何川青何等机灵?一瞧老丈人脸色,便猜中十之八九。他微微一笑,说道:“岳丈大人且来瞧瞧聘金。若不合尊意,我定然另行备办,绝不含糊。”
言毕,竹杖在三口铁箱锁头上点了三点。谢员外大吃一惊,只瞧得矫舌不下。第一口箱子里是千两黄金,后一口箱子里是千锭白银。最后一口箱子中满盛珍珠翡翠,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员外满腹狐疑,半晌不语。人家下的聘金如此重,显然十分意诚。他既不好当面答应,却也抹不下脸来回绝。
少年乖觉,乘势说道:“岳丈既然不说话,就当是同意了?”
谢小蛮双颊微红,嫣然一笑。
谢府招了个会妖法的上门女婿。这消息在海丰城内不径而走,一传十,十传百,不出月余,便弄得路人皆知。据说他头大如斗,膀阔三停,是个壮汉。也有人讲他容貌俊秀,擅使邪术。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他的来历生世无人知晓。只听说排场很大,出手阔绰,富可敌国。
谢员外原本不想答允婚事,可又忌惮这青衫少年手段了得。当日他门前扬威时,自己也看在眼里。若要坚辞,岂不招祸?事后勉勉强强应下。员外实在不堪流言飞语所扰,只想快把这事了断。心里则气恨女儿败坏闺阁清誉,带累家人蒙羞。可是事已至此,除了早把小蛮嫁出去,却是别无它法。
小姑娘倒没料到,议订婚期以后,反而见不着何川青了。她父亲因怕那古怪女婿多招是非,是以一直不许他上门。眼见好日子一天天临近,谢小蛮心内反而焦急起来。当日堂前初会,话都没来得急说一句,就匆匆分别。毕竟五年过去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她都不知道何川青去了哪里。遇着了什么事?怎么毫无预兆,突然归来?满肚子净是问题,要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谢小蛮深深吸了口气,忍不住打个寒噤。他若还像以前一样会幻化鬼形,可怎么办?
若被人知觉到这件事,他就完了。
或者不如说,他们两个就真的全完了。
她言念及此,害怕起来。
夜凉如水,掌灯时分,小姑娘烛下绣花。正出神的功夫,窗棂“啪嗒、啪嗒”响了两声。她推窗望去,脑袋立刻着了一记石头。定睛再瞧,原来何川青不知什么时候溜进府内。站在楼下,朝她打了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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