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之夜,只是在早晨五点左右稍微打了个盹儿,但在六点钟已经彻底醒来了并明白再也
不可能睡了。需要起床并自己开始着手做点什么,否则他会神经错乱的,今天一切都将
水落石出。八点钟各选区开始工作,所以晚上九点钟之前不会让他安静的,然后就只剩
下等着打开投票箱,统计选票了。所以已经什么都不能做了,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做
任何重要的声明,进行慈善行动了。就是现在什么都已经不能做的时候,脑子里产生了
一些想法,在竞选活动时还剩下很多没有做完的事情,有很多机会都错过了,犯了很多
错误。
为了尽力不发出响声,他踮起脚走进了洗澡间,冲了个淋浴,洗了个头,刷了刷牙,
刮了刮胡子,便进了厨房。伊拉昨天去睡觉之前,就洗了碗碟并把一切都收拾好了。所
以小心把放在小碟里并用餐巾盖上的最后一个奶渣饼孤零零地放在桌子上,谢尔盖·尼
古拉维奇·别列津把水烧开,但咖啡豆没有磨成粉,担心咖啡磨发出的嗡嗡声把伊琳娜
吵醒。(她睡觉的房间就在厨房隔壁。)他做了可速溶咖啡,吃掉了失去酥味的凉奶渣
饼,他产生了一个随便做一件令伊琳娜高兴的事儿这一完全出人意料的想法。但做什么
呢?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环顾四周,做点什么,只要使她高兴就行,可以清理
一下杂乱无章的东西,比如,任何一种被打碎和有点坏的东西。他准确地记得,搅拌机
三个月以前就有毛病了,窗帘架上的两个钩折断了并在槽沟里卡住了,所以这个能自由
拉动的厨房窗帘变成了真正悬而未决的问题。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还记得,烤
箱里的照明装置坏了,而刀不快了,然而,令他惊讶的是,搅拌机已修复工作了,窗帘
没有任何问题了,挂钩在槽间是全方位地轻松滑动,任何地方都卡不住了,烤箱里的灯
亮了,而刀像刮脸刀一样锋利。伊琳娜从疗养院回来后在这里所度过的四天里,她把这
一切都做了并整理得干干净净,尽管完全令人不解她是如何完成这一切的。
当时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决定到昼夜二十四小时开门的食品店去一趟并为
伊琳娜买点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做早餐之用。还在昨天他们就把所有的食品都买了,但大
概可以找到一件什么东西能够使她马上明白:这是专门为她买的,这是件小礼物,是关
心和善意的象征。已经穿上皮鞋和拉上夹克衫拉锁的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突然
自己问自己:你为啥突然间决定予以她关心和善意的象征啊?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
列津你怎么啦?这是何苦呢?为什么?你要控制自己,哪里也不要去,你已打定主意了
没有?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要你在早晨七点去食品店为她寻找用于早餐的甜酥糕,
你由于自己竞选的强烈情感而完全发傻了?
为了解开夹克衫和开始脱衣服,他优柔寡断地开始拉拉锁,但想了想,如果他留在
家里的话,那么将重新开始令人痛苦的等待,在妻子醒来和可以将哪怕是随便用什么
“堵住”慢慢流失的时间之前。比如,打开电视或者收音机或者哪怕是与伊拉谈一会儿,
晚些时候,大约十一点之前他将驱车去自己政党的指挥部住宿,并将在那里坐一昼夜或
两个昼夜,但眼下还有不知该如何打发的三四个小时的时间。的确,他想来想去最终还
是决定要为伊琳娜去购买这个可笑的甜酥糕,而为自己本人着手做点什么呢?转移一下
注意力消磨时间。
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住宅,小心翼翼地让门锁发出的咔
嚓声尽可能地轻一些,锁上门便下楼上街了。
当过了四十分钟他回到家里的时候,他首先听到的是咖啡磨的嗡嗡声。她不担心把
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吵醒,因为卧室离厨房很远。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
津没有脱衣服就向厨房里看了一眼,伊琳娜穿得整整齐齐地站在厨房里,穿一条他还从
未见过的长裙子和一件严整端庄的小领口女衬衫,手里拿着因用得过多而有点损伤的咖
啡磨。
“早上好!”他高兴地向她打了招呼。
“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她惊讶地拉长声慢慢地说,“我确信你还在睡
觉,你没在家过夜?”
“你生气啦,美人儿,”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用开玩笑责备的口吻回答说,
“我是在家过的夜,但早上六点钟我就起来了,然后跑着去为你寻找用做早餐的甜酥糕。
正是因为昨天我和你就像两个野人吃掉了所有你做的美味可口令人赞叹的奶渣饼,没有
剩下任何用于早餐的好吃东西。我决定送给你一个点心店买来的小蛋糕,更重要的是我
今天要出去并且完全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回来,因此,但愿我的这点心意永远留在你的记
忆里。”
他当着伊琳娜的面把一个装饰华丽的大方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用做作的手势取下了
盖子,于是一个很大的多姿多彩的甜酥糕呈现在她的眼前——煮熟的、酥的、小的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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