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姆真的很体谅我,他说,“好吧。这么多失踪的事情。听上去又蠢又呆,我也无话可说了。”他开始走动。“走吧。我想多了解一点有关黛安娜她在拉斯韦加斯发生的事。”
他领着我折返,穿过多伊尔院子里静止不动的水景。快到萨姆停车的地方时,我开口了,我感觉自己说话时十分小心,但实际可能更谨慎。“汉娜·格兰特死的那天,我和黛安娜都在那儿。”
他都没朝我瞥一眼,说,“我知道。你他妈的以为我还不知道?”
33
我的车停在市中心的另一头,在唐纳德租给鲍勃房间的那栋楼外。萨姆向我逼问了更多有关黛安娜在拉斯韦加斯失踪的细节之后,开始朝我停车的地方开,好把我放下车。
“那栋带有水上公园的房子的主人,你对他了解多少?”我问。
他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到最低,那些我实在不想听到的乡村挽歌终于从我耳边消失。我等着——关于那个多伊尔的问题,估计他正面回答我的可能性有30%——我已经不止一次有这种想法:萨姆喜欢的乡村歌手中,大多数都有必要接受一两次心理诊疗。
“房子的主人离开有一段时日了;房子现在是空的,圣诞节期间一直没人住,如果这些是你想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不过没错,我和那个房子的主人谈过,是通过列出房子出售信息的女房产代理人与他联系上的。”
萨姆就此打住了,真可恶。好,他想激怒我。他正等着看我是不是会因为自卫意识太薄弱,而在此关头提醒他上回透露给我的事——一
位美丽的金发小公主在圣诞节那天,在三个街区外被杀了。那次,萨姆整晚都在喝酒,他承认说:所有执法机关的执法人员包括警察、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和联邦调查局的调查员,在事情过去了十一个月后,才开始去找住在女孩家隔壁的邻居了解情况。
周围的一些居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作案现场,但是在女孩被残忍杀害后的十一个月里,没有任何警察询问过他们。
在我看来,这简直难以置信。
但我没有插嘴。萨姆用不着我提醒。
他接着说:“房子的主人同意我们调查。没有半点犹豫。没说半句废话。非常合作。房产代理人开了门,我们进去搜了搜,但一无所获。这是马洛里父亲报案后几小时之内的事。”
“那房子的主人还在市区吗?”
多伊尔。我想把他的名字大声叫出来,但我不能。我想知道多伊尔是否还在市区。
“不在。”
“马洛里失踪后你们猜她可能会去哪儿?”
“隔壁的空房?我们要搜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那儿。”
“但是一无所获?”
“只是间空房。厨房比我家的大不了多少。院子很不错,不过没地方让我颠两下球。这房肯定贵得离谱。嘿,城里哪样东西不贵呢?”
在博尔德房价暴涨的问题上,萨姆比我想得多,但是这种间接的问题并不会让我得到很多的消息。于是我问:“圣诞节那天搜查时,那辆卡马罗还在车库吗?”
“问得好。我不记得它在不在。不过如果在的话,我确信肯定会有人按着车牌找到你那位病人的。我想我们还没和你那位病人谈过话。”
我能看出来,萨姆仅仅分了一半注意力给我。他在考虑某些我看不到的问题。他对我最后一个问题的回答几近诚恳,却依然有所保留。不过我对他同样有所保留。“你的大脑袋里在想事情。想什么呢?”
我的问题让他微微吃了一惊。他把车从第九大街拐进派恩大街。“我在把线索串起来,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犯罪行为。我得找个能拿得上台面的理由。”
“什么意思?”
他没有马上回答。快到唐纳德家了,他还是没有回答。我的车就在前面不远处。鲍勃房间的灯依旧没开;不过如果灯真的亮了,那倒会吓人一跳的。
一辆货车迎面开来,萨姆亮起切诺基的前灯。货车司机也立刻亮起前灯,那灯光昏暗了半秒才完全亮起来。他按了按喇叭,让别的司机不要小看他的前灯装备。在那种强光下,我看不清货车司机的脸,但我敢打赌,他正对着萨姆伸出中指。
我说:“那傻冒仗着一辆大货车就为所欲为欺负人了。”
“算他走运,我今天心情不错。”
我大笑。
“这儿没我的事了,艾伦。你那位病人不在家,这又怎么了?他走了一天也有可能是两天?门口滴的血非常少——地上扔着几件衣服。没有强行入室的痕迹。也没有目击者。人不在。车也不在。因此是他自己离开的。人们自己离开时从来不发通告,也不打招呼。即使是他们的心理医生也不会事先得到通知。我找不到任何东西能让我的上司产生丝毫兴趣。早摸透了。我清楚他会跟我说:到目前为止,这都不干警察的事。和我告诉你的一样:这不干警察的事。”
“好吧,”我说。
“还有你的朋友,黛安娜?说真的,她的事远远超出了我的管辖范围。站在拉斯韦加斯赌场的立场,除非是几天后旅店要用她的房间做下一笔生意,否则我也不会在她的生死问题上浪费一秒钟。同样,如果我是拉斯韦加斯的警察,我差不多也会那么想。成年人做成年人的事。可万一她真的失踪了呢?当人们开始担心四处寻找时,也许一切已经太迟了。但愿她没事,可又有谁会像她那样从赌场失踪呢?我不想听你告诉我的事。虽然目前情况确是如此。但我情愿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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