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一切都被做完之后,广告词会被送还到排版工手里重新排版,排完后的印版再送到制模工的手里,此刻,一张这期广告的完整的印模才就此完成,而且一份全新的校样会送到高男先生的手里。如果有些运气的话,印模会没有一丁点儿的瑕疵,这时铸版工人就得立刻开工制出足够的铅版,好送给其他刊载纽莱斯广告的报纸,同时还要送去一张校样。在星期二的下午,调度室会派人把铅版送到伦敦的各家报纸,外省的报纸则要邮寄或用火车快运,而且,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期广告会如期出现在周五的晨星报以及其他报纸上。这个过程是如此的漫长和艰辛,在从纪德公园开往利物浦大街的火车上,当人们打开他们的晨星报时,那些“纽莱斯抚平你扭曲的神经”的广告才会给人们的视觉造成那样强烈的冲击。
在这个特别的星期二,人们的情绪异常的躁动。首先,天气格外的闷热,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而且皮姆广告公司的顶楼,铺着铅板镶着玻璃,此时变成了一支闷热的火炉。
其次,人们在期待布拉德伍德兄弟有限公司的两位董事来访,这是一家极其传统而且带有宗教意识的公司,制造糖果和无酒精饮料。警告已经传达到了每一个角落,所有的女性职员这期间要禁止吸烟,而且任何啤酒或威士忌广告的证据必须小心藏好,不能被他们看到。第一条禁令对米特亚迪小姐和创作部的打字员们压力最大,她们平时吸烟,虽不鼓励,但管理层通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帕顿小姐,由于汉金先生的婉转建议而变得更加地沮丧,汉金说她的胳膊和脖子暴露得太多,已远远超过了布拉德伍德兄弟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们所能接受的审美观念。完全出于任性,她穿上了一件厚毛衣遮住她刺眼的肉体,而且还卖弄地向接近她的人搔首弄姿。卓乐普先生,要说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那就是比图勒先生更吹毛求疵,那天早上来的格外的早,来参加每周一次的纽莱斯会议,而更不幸的是,为了显示他的超凡的个性,它否掉了原本已被图勒先生通过的三则广告。这就意味着汉金先生不得不比以往提前近一个月进行紧急约稿。阿姆斯特朗先生正犯牙疼,对罗塞特小姐说话时都格外简短,而罗塞特小姐的打字机不知什么地方出了毛病,所以打出来的东西非常靠不住。
英格拉比先生正捧着他的文件夹用功,视线里出现了高男先生可憎的身影,手里拿着一页纸。
“这是你写的吗? ”
英格拉比先生不情愿地伸出手,拿过那张纸,扫了一眼又还了回去。
“你这该死的笨蛋,你得让我告诉你多少遍,”他和颜悦色地说道,“那些首字母缩写不是用来辨别作者的吗? 如果你认为DB是我的话,那你不是瞎了就是傻了。”
“那究竟谁是DB? ”
“那个新来的,布莱登。”
“他在哪儿? ”
英格拉比先生伸出拇指用力一甩,指了指隔壁。
“没有人。”高男先生宣布道,他出去看了一眼,片刻之后就回来了。
“到别处找一找。”英格拉比建议道。
“好的,但先看一下这里,”高男先生说道,试图说服他,“我只想得到一个建议。这该让美术室的人怎么去处理呢? 你是说汉金先生通过了这个标题吗? ”
“可能吧。”英格拉比说。
“那好,可是他,或者是布莱登,或者是别的什么人,认为我们该怎么给他配插图呢? 客户看过了吗? 他们是永远不会接受的。给它艺术设计有什么意义吗? 我想不出汉金怎么会通过它呢? ”
英格拉比再一次伸出手。
“简洁、明快而且充满亲情,”他感慨道,“它有什么问题吗? ”
标题是:——! 如果生活空虚请用纽莱斯“可不管怎样,”高男抱怨道,“晨星报是不会接受的。他们不会接受任何看起来消极的东西。”
“那是你的事情,”英格拉比说,“为什么不去问他们? ”
高男嘟嘟囔囔地说了些不敬的话。
“但不管怎样,如果汉金通过了,我想就得给他排版设计,”英格拉比说,“当然了,美术室是——喂! 嗨! 那是你要找的人,你最好跟他说。布莱登! ”
“来了,”布莱登先生答道,“布莱登报道!”
“你躲到哪儿去了,让高男找不到你? 你肯定知道他在找你。”
“我上楼顶了,”布莱登如实答道,语气里充满了歉意,“上面凉快。有什么事吗? 我做错了什么吗? ”
“是这样,是关于你写的标题,布莱登先生。你想让美术室的人怎么给它配插图昵? ”
“我不知道。那得看他们的聪明才智了。我一直认为应该给别人留下自由想像的空间。”
“可是他们得画什么才能表达出‘空虚’的意思呢? ”
“让他们买票向爱尔兰扫烟囱的学习,他们会学到好多东西。”英格拉比说。
“我想那和如何画出‘很多’这样的意思一样。”布莱登说出了他的建议,“有个画家叫刘易斯·卡罗尔,你知道他。你是否曾看过一幅画,作品的主题是要表达出‘许多’的意思? ”
“噢,别傻了,”高男抱怨地叫了起来,“我们得做点什么解决这个问题。你真的认为这是个好标题吗,布莱登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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