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五十英镑在我这儿,”科普雷先生尽量表现出他的尊严,“我帮你安全地放起来了。我可得说你,高男,把一大笔钱放在清洁工的眼皮底下,你也太不小心了。这样不行,你做事得多加考虑。我并没有像你所说的那样乱翻你的桌子,我只是想找纽莱斯半双版的校样。拉上桌子的时候,你的信封自己掉到地上了。”
他弯腰去开抽屉,心中充满疑虑。
“你是告诉我,”高男先生说,“你这厚颜无耻的家伙把我的钱拿到你自己该死的房间——”
“是为了你好。”科普雷先生说。
“为我好个屁! 你干吗不把它放到我的抽屉里而非要如此讨厌地干涉我的私事呢? ”
“你还没明白——”
“我明白得很,”高男先生说,“你就是个令人恶心、爱管闲事的白痴。你管这闲事的目的——”
“你真是这么想的,高男先生——”
“可是,这到底关你什么事? ”
“这关每个人的事,”科普雷先生说——他气愤到了极点,甚至连头痛都忘了,“只要这个人心中还有公司。我比你老得多,高男,在我们那个时候,一个客户经理在还没确定已经把第二天报纸上的广告内容都弄好的情况下就下班,是让人汗颜的事情。我难以理解,你怎么能让那样的广告获得通过了呢? 另外,铅版也送晚了。恐怕你还不知道吧,晨星报直到六点过五分才收到它。而且本应该是你呆在班上考虑必要的修改……”
“我不需要你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 ”高男先生说。
“对不起,我认为你需要。”
“它跟这事有关吗? 现在的问题是,你插手了我的私事……”
“我没有,是信封自己掉出来……”
“一派胡言! ”
“对不起,这是事实。”
“别总是说‘对不起’,跟个厨房女仆似的。”
“从我的房间滚出去! ”科普雷先生尖声叫道。
“得不到道歉,我就不离开你这该死的房间。”
“该接受道歉的是我。”
“你? ”高男先生几乎哑口无言,“你——怎么就不会干点体面的事? 就不能打电话告诉我吗? ”
“你不在家。”
“你怎么知道? 你试了吗? ”
“没有,我知道你出去了,因为我在南安普顿路看到你了。”
“你在南安普顿路看到我了,那你也不愿意费举手之劳叫住我告诉我你做过的事情吗? 我敢说,科普雷,你就是想让我挨批,然后自己吞了那笔钱,难道不是吗。”
“你怎么敢这么说? ”
“还说什么担心清洁工,胡说八道! 简直虚伪透顶。我原以为是她们当中哪一个偷的。我告诉卡兰普夫人——,,“你指控卡兰普夫人了? ”
“没有,我只告诉她我丢了五十英镑。”
“我早就料到你会那样做。”科普雷先生说。
“幸好她看到你动我的桌子了,不然的话,我想我就再也见不到那笔钱了。”
“你无权这么说。”
“我没权这么说,你更没权偷我的钱! ”
“你说我是贼? ”
“没错! ”
“那你就是个流氓,”科普雷先生吃力地喘着气,他已失去理智,“一个野蛮的流氓。我怀疑你这钱是否从正道来的,先生,我怀疑的很……”
布莱登先生把门推开一条缝,把他的长鼻子伸了进来。
“我说,”他担心地敲着门,“很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只是汉金先生问问你们讲话可不可以小声一点? 他正在隔壁会见布拉德伍德兄弟公司的西门先生。”
他们都没再说什么,此时双方都意识到汉金先生与科普雷先生办公室之间的隔音板很薄。接着,高男先生把那个已经拆开的信封塞进口袋。
“行了,科普雷,”他说,“我不会忘记你的好心。”
随即转身跑了出去。
“天啊。天啊。”科普雷先生呻吟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头。
“事都完了吗? ”布莱登先生问。
“请走开,”科普雷先生恳求道,“我感觉糟透了。”
布莱登先生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这位爱打听事的人因为自己恶作剧成功的制止了他们的争吵而喜笑颜开。他追着高男先生走进调度室,看到他正严肃地与约翰逊夫人谈话。
“我说,高男,”布莱登先生说,“科普雷怎么了? 他看起来可非常沮丧啊!你惹他了吗? ”
“怎么了都不关你的事。”高男先生阴沉着脸顶了他一句,“好吧,约翰逊夫人,我要见见卡兰普夫人,让她马上去我办公室。”
“我也希望您能这么做,高男先生。下次您要有什么贵重物品,我很乐意为您效劳,您把它拿给我,我给放到楼下的保险柜里。这些事真让人头疼,要是皮姆先生知道了,肯定要大发雷霆的。”
高男先生没做声就钻进了电梯。
“今天早上好像有点儿乱,约翰逊夫人,”布莱登先生边说边坐到这位淑女的办公桌边上,“就连调度室的天才主管看起来也有点焦躁不安。但愤怒的表情正适合你:眼中露出智慧的光芒,肤色呈现明亮的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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