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的眼光落到一个男人身上,这个人不声不响地溜到木兰花林荫道里。她认出了他:里贝尔塔,她的仆人。他好像窥伺看不见的敌人,一会儿躲在一座雕像后面,一会儿又躺在地上。
萨拉害怕了,她环顾了一下周围。只有她一个人,确实只有她自己。她又抬眼望花园,她的脸变白了,更苍白了!她眼前出现了可怕的一幕:里贝尔塔和一个大个子男人打起来,高个子把里贝尔塔打倒在地,只有窒息的喘气声,好像有一只粗壮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当她看到两个人又站起来,她鼓足了勇气,正要大叫……黑人则盯着他的对手……
“你!你!是你!”他叫起来。
他惶恐不安的跟着这个人。他们来到萨拉的阳台下。就在她要大叫之前,马丁·帕兹像阴间来的幽灵一样,出现在她面前。由于被打倒在地的黑人在印第安人的膝下,这女孩弯着腰,处在马丁·帕兹的目光之下,她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你!你!是你!”
印第安青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说:
“未婚妻听到欢庆的声音了吗?宾客挤在客厅里要一睹你容光焕发的芳容呢!准备当一个该死的人殉难品的人,是不是甘愿让这些贪婪的人大饱眼福呢?带着痛苦又苍白的脸,眼睛里闪着苦涩泪水的少女,怎能面见她的未婚夫呢?”
印第安青年又无限温柔地说:
“既然少女的心已死,她就应看得远,目光应超过她父亲的家、超过让她痛苦和哭泣的城市。在大山那头儿,棕榈树自由地昂起头,鸟儿自由自在地翱翔,男人们心胸开阔地生活,女人们精神焕发、心情舒畅!”
萨拉朝马丁·帕兹抬起头,印第安人也立起身,把手臂伸向科迪勒拉山峰,为少女指出自由之路。
萨拉感到自己受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吸引。这时她听到有人说话,有人靠近她的房间。当然她父亲要进来,也许还有她的未婚夫陪伴着!印第安人突然关掉他头上的灯……一种吹哨子似的叫声响起来,使人想起马约尔广场上听到的哨声,这哨声打破黑夜的安宁。少女失去了知觉。
门突然打开了,萨米埃尔和安德烈进来了。已是深夜,几个仆人拿着灯火跑来,萨拉的房间已空了!
“该死的泼妇!”混血儿叫道。
“她在哪儿?”萨米埃尔问。
“您应该对此负责,”安德烈·塞尔塔粗暴地对犹太人说。
听了这些话,犹太人感到出了一身冷汗,直冷到骨头里。
“帮帮我!跟我来!”他又大叫起来。
几个仆人跟了过来,他冲到房子外面。
马丁·帕兹飞快地逃并穿过了城里的大街。黑人里贝尔塔也飞也似地追着他们的身影。看样子并不像他要与安德烈·塞尔塔争夺这姑娘。
离犹太人的住所200步远时,帕兹找到了几个随行的印第安人,他们是听他发出的哨声后聚在一起的。
“到我们山里的牧场去!”他大声说。
“到堂维加尔侯爵的住处去!”他身后的一个声音说。
马丁·帕兹回过身去,看到一个西班牙人站在说话人身边。
“不把这个姑娘交给我吗?”侯爵问。
印第安人点头,低声说:
“到堂维加尔侯爵住处!”他对随从们说。
这些人跟着他向侯爵住处方向跑。
犹太人家里一片混乱。萨拉失踪的消息如五雷轰顶,安德烈的朋友们加快脚步。他们在圣—拉扎罗市郊搜寻,匆忙地打听,但一无所获。萨米埃尔竟失望地抓头发。一整夜千方百计地寻找也毫地结果。
“马丁·帕兹还活着!”安德烈·塞尔塔怒吼道。
这种预感很快得到了证实。警署马上被告知有人被绑架;最积极的警察开始追踪;印第安人受到严密监视;既然大家没发现这少女离开,这就明确地证实了最近要有反叛活动,这和犹太人的告发很吻合。
安德烈大把地挥霍金子,他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城门守卫者断言没见任何人从利马出去;因而少女是藏在城里。
里贝尔塔回到主人家里,经常受到盘问,但是,说他绑架了萨拉,没有人感到惊奇。
然而,在犹太少女失踪中,安德烈看到的可以证明马丁·帕兹还活着的另一个人,就是桑伯。当他因印第安人发出的叫声而怔住时,他看见桑伯在利马大街上遛达。这叫声就是他熟悉的集合信号,因此,桑伯可能参加绑架少女的活动,并追随她到堂维加尔侯爵的住宅。
西班牙人让萨拉从一扇只有他有钥匙的暗门进去,因而他的人一点也不怀疑。马丁·帕兹抱起这少女,把她放在一张躺椅上。
当想回来的堂维加尔侯爵走正门来到萨拉休息的房间时,他发现了马丁·帕兹跪在萨拉面前。侯爵立即斥责印第安人的行为,印第安人则对侯爵说:
“您看,我的父亲,我是多么爱您!啊!您为什么挡在我的路上?我们在我们山区已经自由了,我怎么能不听您的话呢!”
堂维加尔侯爵不知道回答什么好。极大的不安抓住了他的心,他肯定受到马丁·帕兹的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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