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昆斯敦遇见格里普之后一个月,即4月18日这天,小把戏和保伯推着车,伯尔克拉着车,从科克前往约尔,上午就到了,走这一程还不算太累。
他们俩没有什么可抱怨的,而且,无论什么情况,伯尔克也不会想到发怨言。况且,也不会把它累坏了,上坡的时候,两个孩子跟它一样卖劲儿。这辆两轮车非常轻便,其实是二手车,小把戏在科克一个商人那里看准了买的。至于货物,主要是在火车站买的报纸、政治小册子——有的思想和风格都相当滞重,还有信纸、铅笔、钢笔及其他办公用品、盒装烟叶——进货就去挂着色彩鲜艳的爱尔兰山民招牌的最好零售店,此外,还有一些小杂货。这些货都不重,也好卖,挺有赚头。
这有什么奇怪的呢?村子的居民对这两个孩子很感兴趣,一个神态严肃,像个老派的商人,另一个一团喜气,令讨价还价的人脸红!
小车到达约尔,这是个6千居民的小镇子,在布莱特沃特河湾有个近海小港。这是神圣的马铃薯受重视的地方!现在已成为爱尔兰的真正面包的马铃薯,瓦尔特·雷利先生正是在约尔周围最初试栽的,爱尔兰人怎能忘记呢?
后半晌就在约尔度过。只在完全配齐了货,小把戏才肯休息,货物在邓加文的路上,很快就能卖完。进一家客栈饱餐了一顿,又要了一张床位,他和保伯合睡,也给伯尔克要了一个窝,他们觉得这是应该的。次日前往最近的小村子,中途在农场停留一下,每英里总能有两三家农场。天色稍晚的时候,小车往往在农场停歇,最好还是不要冒险走夜路。不错!是有伯尔克,能保卫主人和两轮货车,但还是稳当点儿好。
小把戏想起他从前在康诺特的路上所受的苦,从那之后,发生多大变化啊!这辆货车和残暴的托恩皮泼那辆小车,两相比较真有天壤之别:当初他在那黑乎乎的车箱里憋个半死!车子不同了,伯尔克也不像耍木偶戏的那条恶狗。我们的主人公可不摇动装置,让英国王公大臣跳舞……他可不靠人家施舍生活。而且,他对未来多么有信心,满怀希望,到都柏林能取得同样成功,甚至超过在科克的情况!
出约尔镇,要过一座桥,才能上邓加文镇的大路。
“这座桥!”保伯嚷道,“这么长,我从未见过!”
“我也没见过。”小把戏应了一声。
果然,布莱特沃特河湾上横跨一座桥,长有二百七十图瓦兹①。没有这座桥,绕道得走一整天。
①法国旧长度,1图瓦兹合1.949米。
在清爽的西风中,小车行驶在木板桥上。
“这真像在船上!”细心的保伯指出。
“对……保伯……在船上,风从背后吹来……你感觉到了吧,风推动我们!”
平安过桥,再往前走就进入沃特福德郡,这个郡同伦斯特省基尔肯尼郡毗邻。
小把戏和保伯并不过度劳累,他们不赶路,何必那么匆急呢?关键是把在约尔上的货卖掉,赚了钱,到了邓加文再重新上货。从约尔到邓加文,算上弯道也只有二十五到三十英里,小车走两三天当然就行了,走几天就当是散步游玩。临近海岸线一带村庄固然不多,但是一路上有不少农场,这种零售的机会不应忽视。铁路没有连接起海岸一带,农民很难买到日用品。因此,小把戏诚心决定流动售货。
非常成功,流动货车所到之处无不受欢迎。每天傍晚停下过夜时,保伯就数从早晨起收进多少先令多少便士,小把戏便登在“帐本”收入栏内,支出栏则记上他们吃饭住宿等个人花费。保伯的最大的乐趣,就是把这些钱币排起来,小把戏的最大乐趣,则是把收入加起来,而伯尔克的最大乐趣,却是在他们算帐的时候趴在他们旁边,等着进入梦乡的时刻!
小车抵达邓加文镇是5月3日。已经空了——而不是镇子,而是指小车,必须全部上新货。这很容易,邓加文毕竟有6千5百居民,还是相当大的。这也是一个近海港口,对着邓加文湾,两岸由一条长550图瓦兹的堤道连接,跟约尔一样方便,不必绕道就能通过海湾。
小把戏在邓加文逗留两天。他有了个好主意,向近海船主廉价买了一些毛织品,认为到乡下很好卖。这东西既不沉也不占地方,不会给伯尔克增加多少拉车的重量。
这种有收益的旅行就这样继续。小把戏若是不背运的话,到达首都的时候就会变成资本家了。况且,流动售货一帆风顺,没有什么波折值得讲述,也没有发生意外情况,这是应当庆贺的。天气一直不错。大路上也没有任何险情。谁愿意虐待这些孩子呢?再说,爱尔兰南部沿海一带,一般碰不到坏人。这里的居民毫无那种行凶犯罪的本能。他们不像许多郡,如康诺特或阿尔斯特郡人那么穷困。大海养人。打鱼和近海运输,养活渔民和水手富富有余,附近的农民也受其影响。
小货车就是在这种有利的条件下,过了离邓加文有17英里的特伦莫尔,两周之后,又走出17英里,到达芒斯特省边界城市沃特福德。小把戏终于离开了这个省,他在这个省的一段经历十分坎坷:在利默里克、凯尔文农场、特林戈尔堡的生活、基拉尼湖之行、在科克经商的初始。其实,那些悲惨的日子,他已经置于脑后,只记得在马克卡蒂家中度过的那三年,怀念那三年就如同怀念家庭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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