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男孩子和女孩子?”
“是的,”本堂神甫说,“包括男孩子和女孩子,在这个年龄,他们的嗓子是一样的……”
“不对,”埃法拉奈师傅赶紧反驳,“行家的耳朵不会搞错。”
我们怎么会对这个回答感到惊讶呢?正是这样,贝蒂的嗓子跟我的嗓子音色一模一样,当我们说话的时候,别人无法分清她和我的嗓音;只是后来声音才不同,因为变嗓音使成年男女的音色变得不同了。
无论如何,跟埃法拉奈师傅这样的人是无法争辩的,人人都认为这是不言自明的事。
“让儿童唱经训练班的孩子都走出来。”他这样要求,举起手臂,就像举起乐队指挥的指挥棒一样。
8 个男孩子——我属于其中,8 个女孩子——贝蒂属于其中,面对面站成了两行。埃法拉奈师傅仔细审视我们,在埃格利萨克训练我们的时期,我们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细看过。要张大嘴巴,伸出舌头,深呼吸和吐气,让他看到喉咙里的声带,他似乎想用手指挟出声带来。我真以为他要给我们试音,就像给小提琴或大提琴试音那样。说实话,我们男孩子和女孩子都很担心。
本堂神甫先生、瓦尔吕吉先生和他的年老的妹妹待在那里十分狼狈,不敢说一句话。
“当心!”埃法拉奈师傅大声说,“试唱中音‘多’。这是音叉。”
音叉?我等待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件分叉的器具,就像埃格利萨克老人的那一件,颤音会发出标准的“啦”,无论在卡尔费马特还是别的地方都一样。
可是这回又令人惊讶不已。
埃法拉奈师傅低下头来,用半曲的大拇指在脑壳的底部敲了一下。
噢,多么令人吃惊啊!他的上脊椎骨回应出一下金属般的响声,而且这声音正是“啦”,发出正常的 870 分贝。
埃法拉奈师傅在自己身上有着天生的音叉。于是我们唱出“多”,超过小三度,这时他的食指微微颤抖。
“当心!”他再说一遍,“别管拍子!”
于是我们试唱“多”,先升调,后降调。
“不好……不好……”埃法拉奈师傅在最后一个音符消失以后,大声说,“我听到 16 个不同的嗓音,而我本来只应听到一个的。”
我看,他表现得太挑剔了,因为我们习惯唱得非常整齐,正是这种整齐使我们获得许多赞扬。
埃法拉奈师傅摇摇头,向左右投出不满的目光。我觉得他的耳朵能活动,就像狗、猫和其他四脚动物那样能竖起来。
“我们再来一次!”他大声说,“现在一个个来。你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个人的音色,即生理方面造成的音色,而且是在整体中本应发出的唯一音色。”
唯一的——生理方面造成的音色!这个词意味着什么?我倒很想知道这个怪人的音色是怎样的,还有本堂神甫先生的音色是怎样的。他有一套很漂亮的定音叉,但一只比一只声音更不准!
我们开始唱起来,心里非常害怕——这个可怕的人不会粗暴地对待我们吧?——又带着一些好奇心,想知道我们个人的音色是怎样的,我们要在自己的喉咙里培养这种音色,就像在花盆里栽培一棵花卉那样。
霍克先开始,他试过各个音阶之后,埃法拉奈师傅确认生理上 G 音对他合适,因为他的喉咙能发出这种最正确、最响亮的音符。
霍克之后,轮到法里纳,他天生能永远发出自然的 A 音。
其他同学依次做这细致的考查,他们最合适的音符盖上了埃法拉奈师傅的正式印章。
轮到我走上前。
“啊!是你,小家伙!”管风琴手说。
他捧住我的头,转来转去,转得使我担心他最后要把我的头旋下来。
“我们来听听你的音色。”他说。
我从“多”升到“多”,然后又降下来。埃法拉奈师傅显得一点也不满意。他吩咐我重新开始……不行……不行。我非常羞愧。我呀,教区儿童唱经训练学校最好的学生之一,难道我会没有个人的音色吗?
“啊!”埃法拉奈师傅大声说,“半音音阶!……或许我会从半音音阶中发现你的音色。”
我间隔半个音阶升上去,一直升到第 8 度音。
“好……好!”管风琴手说,“我抓住你的音色了,你呢,要在全部节奏中掌握好你的音色!”
“是什么音色呢?”我有点发抖地问。
“是升 D。”
我一口气拖长唱升 D 音。
本堂神甫先生和瓦尔吕吉先生不由得做了一个满意的表示。
“轮到小姑娘了!”埃法拉奈师傅吩咐说。
“而我呢,”我想:
“如果贝蒂也有升 D 的音色就好了。”这并不会使我惊讶,因为我们俩的声音多么和谐啊!
小姑娘们一个接一个受到考察。这一个有天然的 B 音,那一个有天然的 E音。轮到贝蒂·克莱尔唱时,她走过去,十分胆怯地站在埃法拉奈师傅面前。
52书库推荐浏览: [法]儒勒·凡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