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加和卡刚特都是这种看法。他们停留在世纪号失事的地点,在大风里简直立足不稳;地上这时候除掉世纪号船尾的一些破片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谈论得很热烈,做着手势,指着天边,有时候一片带着白花的浪头打到角地上来,他们就退后两步。
三个人察看着湾口约有半小时,在这段时间内,法司奎士和他的同伴始终都盯着他们望。后来三人总算走了,还几次三番转身过来望望;最后他们在崖脚转折处消失,回灯塔去了。
“他们走了,”法司奎士说,“我真盼望他们在往后几天里都能回来眺望岛外的海面啊,要我付任何代价都行。”
可是约翰·戴维斯摇摇头。他十分清楚,风暴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就会停止。接着海浪就会平息,虽然不会风平浪静,至少总可以容得了二桅船绕过桑裘安角。
那一天,法司奎士和约翰·戴维斯有一部分时间都花在海岸上。天气的转变愈来愈显著了。风向已经固定为北一东北的方向,一条船会毫不迟疑地扬起前帆和前樯帆驶进拉美尔海峡。
傍晚时,法司奎士和约翰·戴维斯回到洞里。吃了点饼于和咸牛肉,喝了一点白兰地酒掺的水,聊解饥渴。法司奎士正预备钻进自己的被窝,他的同伴止着他。
“在你睡觉之前,法司奎士,你听我谈一谈我的一个计策。”
“说吧,戴维斯。”
“法司奎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赞成的事情我决计不做。我有个主意想说给你听听。你听了先想一想,然后告诉我你的想法,不要怕我生气。”
“你说给我听听吧,戴维斯。”
“天气转晴了,风暴过去了,海上不久就要平静了。我看二桅船最迟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就要起锚。”
“糟糕的事,这完全是可能的,”法司奎士回答完又做了一个手势,那意思好像说:“我们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约翰·戴维斯又说下去:
“是啊,不过两天工夫,二桅船就会在湾口出现,出了口子,绕过角地,在西方消失,向拉美尔海峡驶去,从此不见,你的伙伴的仇,法司奎土,和我的船长和世纪号上船员的仇,将永远无法报复了。”
法司奎士本来垂着头,这时候抬起头来看着约翰·戴维斯;戴维斯的脸正被将灭未灭的火照亮着。
戴维斯又说下去: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阻止二桅船开走,至少可以拖着它一直到信报舰到来;那就是给它造成一些损害,逼着它回到湾里去。你看,我们有一尊炮,有火药,有炮弹。让我们把铁炮架上炮车,放在崖角那里,装上炮弹,等到二桅船开过时,就对准船身开炮!那船很可能沉不了,可是既然遭遇上新的损坏,当前的航程又那么长,船上的人决不敢贸然开出去。那些狗蛋必然只好回到原来停泊的地方修理。他们还得把船上的货物卸下。这样就得一个星期;在这个时期之内,圣费号……”
约翰·戴维斯停止不说了;他抓起他同伴的手,紧紧握着。
法司奎士毫不迟疑地回答;他只有一句话:
“我们就来干!”
第十二章 开出港湾
2 月 25 日那一天上午,天边一直都笼罩在雾里;这种情形在巨大的风暴之后是时常见到的。可是风势再起时已经减弱了,从种种方面看来,天气已经转晴。
盗党决定在那一天开出去,康加已经作好一切准备,预备在下午起锚。到了那时候,太阳大约已经把它升起时凝聚的朝雾驱散了。潮水要在傍晚六点钟的时候退落,这时候正好开出爱尔高湾。二桅船约在七点钟的时分经过桑裘安角,由于这一带的黄昏很长,足可以在天黑以前绕过去。
如果不是因为有雾的话,它很可以乘着早潮就离开。事实上,船上什么杂物都清除了,货物全已上船,食粮充足,都是从世纪号上和灯塔储仓里弄来的。灯塔下面的房屋里,只剩下些家具和器皿:由于船舱已经装得满满的,所以康加不打算再把这些东西带上船。有一部分压船铁虽然已经取了出来,二桅船还是比平时吃水线深了好几英寸,所以再加上重量是不妥的。
中午过了不久,康加和卡刚特正在院子内一同散步,卡刚特对康加说:
“雾就要散了,不久海上就要晴朗起来。碰到这样的雾,风总会小下去,潮水就会退得更快。”
“我想我们这一次的确应该走了。”康加回答,“而且一路上任何阻拦都没有,一直到海峡里面。”
“便是过了海峡也没有,我想,”卡刚特说,“不过夜晚很黑,康加。现在才不过是上弦月,差不多太阳一下去,月亮就跟着下去了。”
“这没有多大关系,卡刚特;在这沿岛一带,我用不着什么月亮或者星儿引路。整个北岸我都很熟悉,我想总可以在绕过新岁岛和考尔奈特角时和岸上隔开远远的,避免撞上那些石礁。”
“这样的东北风,而且又是在后面吹,明天我们该已经开出老远了,康加。”
“明天我们连圣巴苏罗摩角都会看不见了,我希望到了傍晚时候,司达登岛和我们之间已经隔开二十海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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