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克洛迪荣和同学们提议开始划桨,一小时替换一次。韦尔·米兹提醒他们不要做这种使人过度疲劳的事,最好是合理安排自己的体力。
“风吹的很平稳,”他说,“看样子还能再吹下去。如果风平浪静了,要加速追一艘船,那才是要划水的时刻……”
“韦尔,”罗杰·欣斯达尔问道:“您认为离最近的陆地还有多远?”
“至少四百海里……”
“我们的小船在一般风速下能航行多少距离?”路易·克洛迪荣又问。
“一天一夜差不多是六十海里吧。”
“这么说我们要航行七到八天?”
“是的。”韦尔·米兹回答说,“除非在此期间我们能碰到一艘能救我们的船……”
这将是最幸运的可能性,也许最有指望的就是这种可能性。
“不管怎样,韦尔,”路易·克洛迪荣又说道,“不要迁就我们……如果风力万一减弱了,我们时刻听从您的吩咐……”
“这我知道,年轻的先生们,”韦尔·米兹回答说,“我对我们大家能获救并不灰心失望!……在不需要时,空耗体力是无益的……你们躺到油布下面或船舱里去,睡一会吧……如果需要,我会叫醒你们的……我认为夜里将会平安无事……”
“您不想让我们中的一个人留在帆的角索旁?……”阿克塞尔·威克本提议说。
“这不需要,阿克塞尔先生,我一个人足够应付一切……我再对您说一遍,如果风迫使我们把帆降下来,不得不划桨的话,我会叫你们的……请相信我,去盖上毯子,一直睡到天亮!”
年轻的小伙子们按照韦尔·米兹的建议去做了。他们中有两个人钻到防雨篷下面,睡到帕滕森先生身边,其他人则躺在船舱的凳子上,功夫不大全部睡着了。
韦尔·米兹独自一人呆在船尾,用一只手掌着舵,另一只手随时准备放松或拉紧大帆或三角帆的角索。一盏小灯照着放在他跟前的罗盘,为他指路,看小船是否偏离了要走的航线。
时间就这样一小时一小时的过去了,而韦尔·米兹却没有片刻的睡意。过多的思考,过多的忧虑使他心神不定。但凭借着对上帝坚定不移信仰的支持,他并不灰心绝望。他现在站在这只小船的后面,就像前一天晚上站在机灵号的艉楼上一样,用一只有力的手驾驶着这只小船,就像驾驶着那艘大船一样。但这已不是那艘曾载着他和年轻伙伴们的坚固船只,这只是一只孤独的,经不起大风大浪的小船,上面装着供一周消耗的食物,这些食物要能对付这难以确定的航行日期,所有无法预料的变化和海上所有的危险。
微风始终温和而平稳地吹拂着,因此,韦尔·米兹没有理由叫醒这些小大人们,然而他们睡得并不安稳,好多次这个或那个坐起身来向他询问情况。
“一切正常……一切顺利。”他回答着他们。
他们在做了一个友好的手势之后,又重新钻进毯子里睡着了。
黎明时分,所有的人都起来了,就连帕滕森先生也从防雨篷下挤出身来,坐到船的前边。
天气晴朗,太阳从薄雾笼罩的海平线上冉冉升起,万道霞光射向天空,一阵阵劲风吹过海面,掀起层层波浪,撞击着小船,发出拍拍的声响。
首先,托尼·雷诺按照他的习惯,就像他曾在机灵号上那样负责准备早饭,在手提火炉上把茶烧热,大家从一个箱子里取出饼干,然后在淡水里加上几滴白兰地酒。
罗杰·欣斯达尔这时对韦尔·米兹说道:
“现在该轮到您去睡觉了……如果您晚上还要掌舵的话,就必须去睡觉。”
“您必须睡觉。”路易·克洛迪荣又说。
韦尔·米兹用目光察看了海平线,看到海水很平静,风吹得很平稳。
“我去睡两个小时。”他回答说。
马格努·安德斯掌着舵,韦尔·米兹向他交待了几句之后,就走过去躺进防雨篷里。
两个小时后,韦尔·米兹像他说的那样从防雨篷里走出来,回到船尾。
当他确认小船依然按着航线行进后,他又开始观察天气和大海。
天气没有任何变化,天气晴朗,太阳向着子午线慢慢升起。如果凉爽的微风不能减轻水面反射的温度,气温将是难以忍受的。
尽管视力可及十分遥远的地方,但大家还是既没有发现白帆的影子,也没有看到一缕黑色的烟雾。小型望远镜在宽阔的海域里徒然地搜寻着。
通常,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北起百慕大群岛,西到西印度群岛,总是可以看到英国船、法国船、美国船、德国船在这片海域往来航行。很少有哪一天没有船只在这里交错而过。
因此,韦尔·米兹暗自思忖会不会是暴风雨把机灵号拖到了他没有料想到的远海。而这样的距离不用两周或三周的时间就不可能穿越!……而在这之前,船上的储备食品将被耗尽!……此后,只能靠钓鱼来获得少量的食物,指望雨水来解除干渴的折磨!
52书库推荐浏览: [法]儒勒·凡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