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夏尔中的到底是不是毒箭很快就能见分晓。因为中毒后的人不久就会说不出来,四肢、胸部和面部都抽搐不停,可是一直到死都保持着清醒的神态,对于必死无疑的中毒者来说这更为残酷。
现在就看几个时辰之内马夏尔是否会出现上述症状了。
虽然,一想到两船的关系会以此为契机更加密切起来,马夏尔就老大不高兴,可是热尔曼·帕泰尔纳给他包扎完毕之后,他还是表示了感谢。然后他便陷入了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同伴们不由得害怕起来。
少年问热尔曼·帕泰尔纳:“您对他的状态到底能否下结论,先生?……”
“目前我还说不准……,”热尔曼·帕泰尔纳回答,“要说伤得确实不重……伤口很快会自行愈合的……如果箭上无毒的话……再稍等一会儿吧,我们马上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我亲爱的让,”雅克·艾洛赫说,“乐观一点吧……马夏尔中士会康复的,很快就会……依我看,如果箭上沾了‘古拉雷’的话,伤口早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雅克,”热尔曼·帕泰尔纳说,“等换绷带的时候一切就都清楚了……您的叔叔……我是说马夏尔中士……”
“上帝保佑不要让我失去他!”少年眼含热泪喃喃地说。
“不会的……我亲爱的让……”雅克·艾洛赫说,“上帝会留住他的……您的照料……我们共同的照料会让老兵恢复健康的!……我再说一遍,要充满信心!”
说着,他握住了让·德·凯尔默颤抖的手。
幸好,马夏尔中士睡得很安稳。
三条船排成一纵队借着东北风前行,米盖尔、费里佩和瓦里纳斯很快就得知了马夏尔的情况,衷心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基瓦人确实常用“古拉雷”使箭头和吹管带毒;但并非次次都这么做,毒液只有“专家”才会配制——如果“专家”这个词也能适用于野蛮人的话。而找到草原上的这些“专家”也不容易。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箭上无毒,马夏尔会安然无恙。
万一马夏尔的情况不妙,需要在比“加里内塔”更好些的环境中休息几天的话,梅塔河口上游60公里外就是阿图雷斯村,他们完全可以去那儿休整一下。
其实,这一段奥里诺科河遍布急流,如果他们的船过不去的话,他们恐怕要下船耽误上一个星期的时间,不过既然现在是顺风,那么很可能第二天天黑前就能到达阿图雷斯了。
船帆涨得满满的,使船速达到了最大,只要风不停,到晚上行程即可过半。
雅克·艾洛赫和热尔曼·帕泰尔纳一上午到马夏尔身边看望了好几次。
伤员呼吸均匀,睡得很沉,很安稳。
下午一点钟,马夏尔中士醒来了,一睁眼看到身边的让,便冲孩子露出了笑容。可是一瞧见另两个法国人,他忍不住流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您没觉得更难受吧?……”热尔曼·帕泰尔纳问道。
“我……先生……,”马夏尔像被这个问题激怒了似的,“我一点儿也没觉得难受!……不就是擦破了点皮嘛,小意思!……难道您以为我的皮肤会像个娘们的那么娇嫩吗!……明天就全好了。要是您乐意的话,我把您扛起来都没问题!……再说,我正想起来……”
“不……您得继续躺着,中士,”雅克·艾洛赫大叫,“这是医生的命令……”
“叔叔,”少年说,“好好听医生的话……这样你就会很快康复,到那时你会对诸位先生的照料感激不尽的……”
“好好好……就这么办!……”马夏尔先生嘟哝着,仿佛一只在小狗面前退缩了的大狗。
热尔曼·帕泰尔纳给马夏尔换了条新绷带,伤口没有任何感染的迹象,如果箭头真的有毒的话,毒性应该早就发作了,受伤者由于毒性甚至仅仅出于恐惧心理,此时也应该已经开始局部瘫痪了。
“要不了几天,您就痊愈了!”雅克·艾洛赫说。
两个法国青年回到与“加里内塔”并行的船上去了。
“这下全齐了!……”马夏尔嘟嚷道,“他们更要跟在咱们屁股后头了……这两个法国人……”
“你想怎么样呢,叔叔……”让努力使他静下来,“谁叫你受了伤呢……”
“当然了,你说的很对,我是不该受伤,可这些……这些全是我的错……只能怨我自己……我的表现简直像个才入伍的毛头小子……废物一个……连站岗都不会!……”
当两岸开始暗下来时,船队到达了维沃拉岛并留下过夜。阿图雷斯急流区的滚滚波浪声已从远处隐隐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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