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提防基瓦人的再度进犯,大家采取了严密的防范措施。瓦尔戴斯先从船员中指定了几名守夜的,才允计其他人去睡。马尔图斯和帕夏尔也给自己的手下排了班。所有的枪支,不管是卡宾枪还是手枪,都上足了子弹,随时可以开火。
一夜无事,马夏尔一觉睡到天亮。热尔曼·帕泰尔纳再次给他换绷带时,看到伤口已在愈合之中,再过几天就结痂了。中毒的可能性已彻底被排除了。
天气晴朗,清新的风始终顺着船行的方向。急流滚滚的阿图雷斯两岸,远山的轮廓在天边勾勒出来。
此外,河水被维沃拉岛劈成了两段,水流湍急。一般说来在枯水季节河里的岩石都露了出来,只能把船卸空抬着走到岛的另一端去。
好在现在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劲,三条船沿着岛岸用纤绳一段一段往前拉,过了维沃拉岛。这比抬船走要节省好几个小时。当太阳升到右岸卡塔尼亚波丘陵之上时,船儿又踏波前行了。
上午,船队沿着山丘下的河岸滑行得很顺利,中午时分停在了波多-里阿村。这个小河港的名字倒很好听①,不过相当冷清,只有几座毫不起眼的茅屋,人口也很少。
①“波多-里阿”即西班牙语皇家港口之意。——译者注
阿图雷斯村在上游5公里处。船无法航行时,通常都是在波多-雷阿村把船载卸下来搬运到那里去。住在村里的瓜依布族印第安人很乐意从事这项工作来增加些收入,双方谈妥之后,土著人便把东西往背上一扛,乘客们跟在后面走,至于在急流中拖船的艰巨任务,就留给船员去做啦。
这一段航道仿佛是在峭拔的山峰之间劈出的一条羊肠小道,长约10公里,由于坡度大、河床窄,水流格外急促。河床除了宽度小之外,照洪堡的话来说还“一级一级的”,地势的大幅度起伏使河中形成了一个个瀑布。水面上礁石林立,覆盖着绿色植物,石块都呈圆球形,看到它们稳稳地待在河中,人们简直要怀疑平衡原理了。这界水流上下游两端的落差为9米,轻松通过是不可能的,必须用纤绳把船一级一级地往前拖曳,让它在礁石中穿行,滑过随时可能改变位置的浅滩。在花岗岩质的隘口中拉纤可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如果天公再不作美的话,就更不知要耽搁多长时间,费上多少力气了。
不消说,首先要进行的是卸船,不然的话拖起船来谁也不能保证船上物品的安全。更何况即使是空船,即使船员技术很高明,能丝毫无损地度过急流的也很少,大都沉入水底或者被冲撞得不成样子了。
三条船上的东西都搬下来了,大家找来瓜依布人,让他们给运到阿图雷斯村去。至于报酬,则和惯常一样,以布匹、小玩意、雪茄和烧酒支付。此外,他们还想再得到几枚钱币,乘客们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当然了,放客们是不会把东西托付给印第安人之后,就放心大胆地先走,到阿图雷斯村去等着和他们会合的。瓜依布人还不值得信赖到这种程度——远远不值得——所以还是不要去考验他们为好。通常都不是让他们单独行动,而是作为旅客的陪同,这次也不例外。
波多-雷阿村与阿图雷斯村相距只有5公里,即使带着不少行李,几个小时之内也能走到。行李包括日常用具、被褥、箱包、衣服、武器、弹药,雅克·艾洛赫的观测仪、热尔曼·帕泰尔纳的植物标本箱和摄影器材。不过这些都还不成问题,关键是马夏尔中士目前能否下地走路?……是不是他的伤还没全好,得用担架把他一路抬过去?……。
不!这位前士官,正像自己不停地说的,可不是一个娇贵的女人,肩上缠条绷带哪里碍得着走路。他说伤口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当雅克·艾洛赫伸手来想搀扶他一下时,他说:
“谢谢,先生……我能走得很快,用不着别人帮忙。”
少年给雅克·艾洛赫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说还是不要惹老人生气的好,哪怕是出于好心。
旅客们同留下来拖船穿过急流区的船员们暂时告别。瓦尔戴斯、马尔图斯和帕夏尔向他们保证一刻也不耽误,对船老大们的热情干劲大家是绝对信得过的。
上午11点半,旅客小分队从波多——里阿村出发了。
其实,没必要像马夏尔准备做的那样“走得很快,”雅克·艾洛赫他们出发前已经吃过了午饭,所以完全用不着走得那么急,就按正常速度,晚饭前也一定能到阿图雷斯村。
道路,或都说小径,延伸在河流的右岸。阿图雷斯村也在右岸,因此一直往前走就行了,无需过河。左岸是陡峭的小山坡,一直延续到急流区的上游。有时路窄得只能勉强容一人通过,大家便排成纵队鱼贯而行。
瓜依布人打头阵,后面几步远跟着米盖尔他们三个,再后面是雅克·艾洛赫、让·德·凯尔默和马夏尔,热尔曼·帕泰尔纳殿后。
当河岸上的路足够宽时,大家就三三两两地并肩而行。少年、马夏尔和雅克·艾洛赫此刻正是这样。
毫无疑问,雅克和让已成了一对好朋友。除了固执、爱唠叨的老马夏尔之外,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热尔曼·帕泰尔纳肩上背着他那宝贝标本箱,每当一株植物吸引了他的好奇心,他就停下来凑上去瞧瞧。走在前面的同伴不时地朝他大喊着催他快走,他却总是看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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