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珈偷偷走到两个女人附近,躲进阴影中待了好几个小时,竖着耳朵……她什么也听不见。由于一种本能的谨慎,娜佳和玛尔法·斯托戈夫一句话也没说。
第二天,八月十六日,上午十点,嘹亮的军乐又在营地边上响起。鞑靼士兵立即武装起来。
伊万·奥加莱夫离开查贝迪罗,来到官员众多的总指挥部。他的面色比平时更加阴沉,紧绷的线条显示出他心中正压着满腔怒火,一触即发。
俘虏群中的米歇尔·斯托戈夫看着他走过。他预感到将要发生一场灾难,因为伊万·奥加莱夫已经知道玛尔法·斯托戈夫是沙皇信使队上尉米歇尔·斯托戈夫的母亲。
伊万·奥加莱夫来到营地中心,下了马,护卫骑兵让俘虏们在他周围站成了一个大圈儿。
这时,桑珈走上前来说:“我没什么新情况向你报告,伊万!”
伊万·奥加莱夫没有回答,只是向其中一名军官下了一道简短的命令。
马上就有士兵开始检查俘虏。这些不幸的人,在皮鞭和长矛的驱赶下赶紧站起来,在营地上列队。四倍于他们的步兵和骑兵站在后面,让他们插翅难逃。
人群马上静下来了,伊万·奥加莱夫示意了一下,桑珈便朝玛尔法·斯托戈夫站着的那队俘虏走去。
西伯利亚老妇看她走过来,明白了将要发生什么事,她的唇边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她朝娜佳俯过身去,低声说:“你不认识我,我的女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考验有多严酷,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这些人是冲他,而不是冲我来的!”
此时,桑珈已注视了老妇片刻,把手搭在她肩上。
“你要干什么?”玛尔法·斯托戈夫问。
“过来!”桑珈说。
桑珈把老妇推到场地中央,伊万·奥加莱夫的面前。
米歇尔·斯托戈夫半闭着眼,以免让人看见眼中的泪光。
玛尔法·斯托戈夫来到伊万·奥加莱夫面前,她挺起身,抱起胳膊等待着。
“你就是玛尔法·斯托戈夫?”伊万·奥加莱夫发问了。
“是的,”西伯利亚老妇平静地说。
“三天以前我在鄂木斯克问你的时候你回答的那些话,如今有什么改动吗?”
“没有。”
“那就是说,你不知道你儿子米歇尔·斯托戈夫从鄂木斯克经过了?”
“我不知道。”
“在驿站你以为是你儿子的那个人,也并不是你儿子?”
“不是。”
“从那以后,你也没在俘虏中见过他?”
“没有。”
“要是把他指给你看,你能认出他来吗?”
“认不出来。”
这个回答表明玛尔法决心什么也不承认。听到这个回答,人群中响起一阵嗡嗡的低语。
伊万·奥加莱夫忍不住做了个威胁的动作。
“听着,”他对玛尔法说,“你的儿子就在这儿,马上把他给我指出来。”
“不。”
“所有在鄂木斯克和科利凡抓到的俘虏都会从你跟前走过,你要是不把米歇尔·斯托戈夫指出来的话,从你面前过去多少人,你就得挨多少鞭!”
伊万·奥加莱夫明白,不论给玛尔法上什么刑,不屈的西伯利亚老妇都是不会开口的。所以,他并不指望靠她指出沙皇的信使,而是要迫使米歇尔·斯托戈夫自己暴露出来。他不相信母子二人见了面会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当然如果他仅仅想得到沙皇的那封信,他只需下令给所有的俘虏搜身就行了;可是米歇尔·斯托戈夫可能会把信背下来以后销毁,如果他不能被认出来,如果他到了伊尔库茨克,伊万·奥加莱夫的计划就全完了。所以这个叛徒需要得到的不仅是信,还有信使。
老妇的话娜佳都听到了,她现在已明白了米歇尔·斯托戈夫是什么人,明白了为什么他必须隐瞒身份穿过西伯利亚被占区!
在伊万·奥加莱夫的命令下,俘虏们一个一个从玛尔法·斯托戈夫面前走过。老妇一动不动,目光是绝对的无动于衷。
她的儿子走在队伍最后一批,当他走到母亲面前时,娜佳看不下去了,闭上了眼睛!
米歇尔·斯托戈夫看上去面无表情,但是他的指尖已掐进了手掌,鲜血从手心中渗出。
伊万·奥加莱夫被这对母子打败了!
身旁的桑珈只吐出两个字:“鞭子!”
“对!”气急败坏的伊万·奥加莱夫喊道,“给这老妖婆上鞭,打死为止!”
一个鞑靼兵手持这可怕的刑具走向玛尔法·斯托戈夫。
鞭子由好几根皮条相成,皮条末端都带有扭弯了的铁丝,被这种鞭子打上一百二十下无异于判死刑。玛尔法·斯托戈夫明白这一点,但她也知道,无论什么样的刑罚都撬不开她的口,她已经决心牺牲自己的牲命。
两名士兵抓住玛尔法·斯托戈夫,把她双膝跪地按在地上。她的长袍被撕裂了,整个后背都露了出来。冲着她的胸口支起了一把大刀,距离胸口只有几指,只要她因为疼痛而稍微俯一下身,就会被利刃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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