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客人在畅饮香槟中又经历了几个回合的唇枪舌战。我们这位佩皮尼昂人对有趣的谈话总是第一个开怀大笑。如果他不愿意他的财产陷入无人继承的境地,或者他拒绝指定国来继承,那么他只好遵循让·塔高纳的建议,把他的所有奉献给某个慈善机构。除此之外,他也有把他的遗产留给第一个幸运者的自由。但是,这一切都不是!……他坚持自己的理想!……无论怎样,这次令人难忘的晚餐结束了,所有的客人又返回到后甲板上。
此时已近7点了,已超过了晚餐规定时限。美好的晚餐带来了美好的夜晚。夜幕已降临。人们呼吸着清凉的空气,任微风吹拂着脸颊。陆地淹没在晚霞之中,如同一幅斑驳陆离的油画,展现在西边的天际之中。
克劳维斯·达当脱和他的同伴们一边谈话,一边在甲板上来回散步,嘴里喷吐着雪茄的烟雾。这是这位佩皮尼昂人慷慨大方向每个人提供最好的雪茹。
大约9点半的时候,大家分手了,并约好明天再相聚。
克劳维斯·达当脱帮助德斯兰戴先生返回德斯兰戴夫人的船舱,然后向自己的船舱走去。在他的船舱里甲板上的任何嘈杂声和任何动静都打扰不了他的美觉。
此时,让·塔高纳对他的堂兄说:
“我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如果我们能被这位好人收养!”
“我们?”
“你和我……或者你或者我!”
“你疯了,让!”
“今天晚上我想到一个主意,一个在我看来好处非常大的主意,我明天再告诉你!”
第五章
帕特利斯总是发现他的主人在有些场合缺少风度。
第二天8点的时候,后甲板还没有任何人。海上的情况依然如故,旅客们都栖身在各自的船舱中。短暂间歇的地中海巨浪使“阿洁莱”号稍微平稳了一点儿。平静无事的夜晚之后又迎来了阳光灿烂的白天。旅客们之所以在日出之时都没有离开睡铺,那是因为他们都被疲惫懒散所困。一些人沉睡未醒,另一些尽管醒来,但仍然梦绕萦回。但是无论是谁都依然沉溺在婴儿摇篮般一摆一摇之中。
这里说的是那些甚至在恶劣天气也不会晕船的幸运儿,而不是那些即使再好的天气也会晕船的不幸儿。在这些不幸人中,包括了德斯兰戴一家人和许多其他的人。他们甚至在远洋轮停泊在港口,也不能保持身心平静。
天气晴朗,四周宁静,暖暖的阳光照耀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阿洁莱”号正以10海里的船速,沿着南部和西南部海岬,向着巴利阿里群岛前进。几艘船只从一船之隔的地方驶过,有的喷着缕缕浓烟,有的张开白色船帆,消失在薄雾朦胧的天际之中。
布卡拉什船长在甲板上走来走去,张罗着船上的事务。
这时候马塞尔·罗南和让·塔高纳出现在后甲板入口处。船长几乎同时走过来握住他们的手,问道:
“昨晚睡得好吗,先生们?”
“再好不过了,船长先生,”马塞尔·罗南回答道。“一个难以想象的美妙夜晚。我真不知道饭店的房间能否和‘阿洁莱’号船舱一样好。”
“我同意你的看法,罗南先生。”布卡拉什船长接着说,“我不懂除了在船上之外,人们还能否在别的什么地方生活。”
“把这个告诉德斯兰戴先生,”年轻人说,“看看他是否同意你的观点。”
“这位陆地上的居民和他同样的人都不会同意的,他们无法领略海上航行的美妙之处!……”船长大声说,“他们就像货舱的货物!这些旅客是远洋轮的羞耻!……好在他们还是付了船费。”
“说得对!”马塞尔·罗南回答说。
往日爽朗健谈的让·塔高纳今天只是握了握船长的手,根本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好像心事重重。
马塞尔·罗南继续向布卡拉什船长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能看见马略尔长岛?”
“马略尔长岛?……大约午后1点,穿过巴利阿里附近几个岛屿后。时间不会很长。”
“我们在帕尔玛岛停留吗?”
“停留到晚上8点。这期间要装上去奥兰的货物。”
“我们有时间参观这个岛吗?”
“岛?不对,是帕尔玛城。听说要用很长时间。”
“怎么是听说呢?船长,你不是已经去过马略尔长岛吗?”
“准确地说有30到40次。”
“从来没有参观过?”
“没有时间啊,罗南先生。那时候我哪有时间啊?”
“没有时间还是没有兴趣?”
“实际上没有兴趣。如果不能在海上,我就会得陆地病!”
说到这儿,布卡拉什船长离开了他的谈话伙伴登上了指挥塔。
马塞尔·罗南转身对他的堂弟说:
“喂,让,”他说,“你一早上一句话不说,好像泥塑一样。”
“我正在想事情,马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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