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快去告诉船长,德斯兰戴先生!你知道我没有力气到上边去告诉他!”
布卡拉什船长站在驾驶台上观望着整个轮船。一会儿给前甲板发出一个命令,一会儿又向后甲板发出一个命令,看来有点儿难以接近。舵手站在船长旁边,双手握住舵轮手柄,操纵着舵轮。此时此刻绝对不能打扰他们。然而在德斯兰戴夫人的斥责下,德斯兰戴先生只好费力地登上小铁梯,攀上铺着白帆布的驾驶台顶端。
“船长?”
“什么事?”这位船上的“上帝”用低沉生硬的声音问道,听起来好像暴雨天的霹雳。
“您打算开船吗?”
“3点整准时开船……1分钟也不等……”
“但是我们的一位同伴还没有到……”
“算他倒霉。”
“您不能等一等吗?”
“1秒钟也不等。”
“他是达当脱先生啊!”
当说出这个名字时,德斯兰戴先生以为船长肯定想起了什么,会同意的。
“是谁?达当脱?……不认识!”
“克劳维斯·达当脱先生,一个佩皮尼昂人。”
“如果这位克劳维斯·达当脱先生,这位佩皮尼昂人在40秒内赶不到,‘阿洁莱’号就不等了……前甲板解缆!”
德斯兰戴先生与其说从梯子上下来,不如说从上面滚下来,一下子摔在后甲板上。
“要开船吗?”德斯兰戴夫人大声说道,气得双颊红一阵白一阵。
“船长是一个下流胚子!他什么都不听,也不愿等一等!”
“我们马上下船!”
“德斯兰戴夫人,实在不可能!我们的行李在货舱底层……”
“马上下船,我命令你!”
“我们的舱位已经付钱了……”
当想到白白丢掉三个人从塞特到奥兰的舱位费,德斯兰戴夫人脸色都变成了青灰色。
“这位夫人认输了!”让·塔高纳说。
“她投降了!”马塞尔·罗南接着说。
她的确认输了,可是嘴里还不依不饶。
“这个达当脱……真是无可救药!他不可能赶到了!他为什么不直接上船,而去什么皮高林!……怎么办?……如果不等他,我们到了奥兰该怎么办?……”
“我们去埃利萨尼夫人家等他。他能坐上从马赛开出的下一班船赶上我们。”
“这个达当脱,这个达当脱!……”夫人不停念叨着,她那没有血色的脸,随着“阿洁莱”号开始摇摆更显得苍白。“唉,都是为了儿子,为了儿子的幸福,为了儿子的前途!”
幸福和前途难道会眷顾这个一无所知的低能儿?显而易见无论在生理上还是在智力上他与他的父母有着多么大的差距。
德斯兰戴夫人有气无力,喃喃自语:
“回船舱,回船舱!”
吊桥刚刚被岸上的人收回码头。船头离开护栏,船身稍稍转了一下,对准了通道方向。轮船推进器发出阵阵轻微的嘈杂声,使老港的水面上泛起淡淡的漩涡。汽笛发出刺耳尖叫,宣布起航,并防止别的船只出现在通道上。
德斯兰戴先生最后一次看了看为轮船送行的人们,一直望到了防波堤的尽头,看是否有迟到的旅客从那儿赶来……此时坐上小船还能赶上“阿洁莱”号。
“回船舱,回船舱!”德斯兰戴夫人有气无力地念叨着。
这些不幸让德斯兰戴先生气恼,嘈杂的声音让他心烦,他真想抛下达当脱和德斯兰戴夫人而一走了之。可是眼下最迫切的是打发他的夫人回到她本不该离开的船舱。他试着把瘫卧在长椅上的德斯兰戴夫人扶起,可是没有成功。最后还是在一个女仆帮助下才把她扶起来。德斯兰戴先生扶她从舷梯下了后甲板,拖她走过餐厅,到了船舱,帮她脱下衣服扶她躺下,盖上被子让她半僵冷的身体恢复体温。
这些累人的工作完成后,德斯兰戴先生又回到了后甲板,用愤怒骇人的目光扫视着老港的所有码头。
迟到的人还没有出现。可是即使出现他又能做什么呢?或许只能捶胸顿足、后悔莫及。
事实上“阿洁莱”号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并走到了通道的中间。站在防波堤尽头的好奇者还在向轮船挥手告别。“阿洁莱”号稍稍改变了一下左舷方向,避让开一艘二桅帆船。因为后者的后排炮已伸进了老港的里边。最后轮船通过通道。船长指挥轮船从北边绕过防波堤,以慢速绕过海岬。
第二章
故事的主人公终于和读者见面了。
“我们上路了,”马塞尔·罗南说道,“前方驶向……”
“神秘世界,”让·塔高纳说。“必须寻找才能得到新的东西,布德莱尔①这样说过。”
①布德莱尔:法国著名作家、诗人。——译者注
“神秘世界?……难道你希望从法国到非洲,也就是从塞特到奥兰的短暂航程中,会遇到神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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