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
“跟谁在一起?”
“家人都不在。周六晚上九点左右,有朋友来找我,那以后就自己一个人。”
守有点忍不住地问:
“怎么回事?怀疑我吗?”
“星期六白天,在教室,”能崎老师没有回答,很严厉地说:“佐佐木、三浦和纲本三个人在安排新年校外集训的旅馆时,你就在旁边,他们说你听到他们的谈话了。那时候,也提到钱,他们提到把钱放在社办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之类的……”
“我也听到了吗?所以,小偷是我?”
又是三浦,全是他,而纲本也是三浦的小跟班。
“他们说,除了你之外,外面没人知道钱的事。”
“我也不知道钱的事呀。我什么也没听说。你只相信佐佐木和三浦说的,不信任我说的吗?”
他们一伙人串通好的,一目了然。
那晚,大姊大带着弟弟来家里玩,是因为守在白天说过“今晚我一个人看家”,三浦他们也听到了。如果设计周六晚上陷害他,那么,就没有人能提出守的不在现场证明了。
守心想,被设计了。
“篮球社团内部怎么样?大家应该都知道钱的事。”
“不是社员们做的。”
“为什么能这么断言?”
能崎老师不说话了,看得到他的太阳穴在跳动。
“为什么是我?”守反覆问道:“为什么?”
不必回答也知道,看老师的脸就能判断了。
小偷的孩子就是小偷,清清楚楚地写在他脸上。
能崎老师当然也知道守的父亲的事。全校的学生、老师都知道。三浦他们在把事件挖掘出来之后,便到处散播谣言,像散播足丛让学校停课般严重的传染病似的,传遍众人的耳朵。
守仿佛被一把钝钝的刀物宰割似的,心里泛起一种绝望的感觉。又来了,完全没变。
“岩本老师也这么说吗?我是小偷?”
“老师采取了篮球社全员停止练习的处分,就算找到钱,新年的集训好像也取消了。首先,是管理上的失误。他好像也听了三浦他们的说法,不过岩本老师要以老师的身份进行调查。”
守这才感到有救了。被学生唤作“鬼岩本”的确很严厉,且顽固不通,不能容许事情做得半吊子。若说要调查,一定会把学校整个都翻过来调查到底。
“老师怎么想?”望着能崎老师苍白的脸,守问道:
“他认为是我做的吗?”
教师没回答,看也不看守,过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
“我只希望你告诉我事实而已。”
“那很容易。我没偷,就这样。”
“只有这样吗?”教师不客气地说道:“只这样吗?”
守突然想到大造所处的状况,心里很疼,感觉自己能理解他的心境。不管是谁都好,请相信,我说的是实话。
守不禁生气了。这一切都很无聊。为何得站在这里忍受如此的数落?
你,会害怕吧。守很想冲着闭着嘴、眼神移开的老师这么说。自己的学生发生了如此不好的事情,想必他光想到这一点就坐立难安、害怕得不得了。
“我要休息一段时间,”守对着门,只说了:“我想,我不在的话,比较好做调查。”
“自我禁闭吗?”
“不是,休息而已,”守再也无法压抑,脱口而出:“请您放心,我不会向教育委员会控诉人权被侵害的。”
“别说傻话……”教师的脸又苍白了起来。
“老师,请告诉我一件事。社办和保管柜的钥匙是什么样子?”
“一般锁头。钥匙在岩本老师那里。” 。
守心想,就算我有很糟的梦游症,有在无意识中潜进哪个地方的习惯,也不至于用螺栓剪钳切断洋锁。如果只是一般锁头的话,干嘛用那么笨的方法?
那是外行人干的,老师!
守离开学校时,脚步相当沉重。与其说是下楼,不如说是快速往前滑。
他想,不能回家。以子虽然生了像真纪那样藏不住话的开朗女儿,但她不知足在哪里累积的修行,拥有能看透孩子心事的本能。就这张脸回去的话,只会让她增加无谓的烦恼而已。
他突然想起来,急忙拿起出口处的公共电话。说不定以子已打电话到学校知会他,佐山律师传来了好消息呢。
“什么都还不知道呢!”铃声才响了一次,以子就出来接了,她有点沮丧地说。佐山律师说,警察表示还有各种事情需要调查,要我们再忍耐两天。
守挂掉电话,有人在背后出声跟他打招呼。
“日下!”
是宫下阳一,他正喘着气说:
“啊,找到了真好。我和时田一直在找你呢。”
“谢谢,不过……”守咽了一口气问:“怎么啦?你这副模样!”
阳一全身是伤。右腕从肩膀吊着绷带,左脚的趾头也包着绷带,因为鞋子穿不进去,就拖着光脚。嘴唇旁边裂了,长出疮疤,而且右眼皮还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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