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露齿而笑:「她大摇大摆、咋咋呼呼地跑来,到了大门口看到站着那么多人,又灯火通明,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像有点吃惊,就说:『这他妈的怎么回事?』然后我告诉她:『你最好进来一下,芬妮,检察官正在找你。』」
「她有没有企图趁乱逃跑?」
「说话客气点,休谟,」芬妮·凯瑟插嘴进来,「我他妈的干嘛逃跑?我还等你给我一个交代呢?」
「没事了,」休谟对着刑警低声说,刑警退了出去。「好啦,芬妮,你先告诉我,你今天晚上跑来干嘛?」
「关你什么事?」
「你来找参议员,对不对?」
她轻轻弹掉雪茄上头的烟灰:「难道你还以为我来找总统?怎么搞的,来拜访参议员也犯法吗?」
「不,」休谟微笑道:「我有点怀疑。芬妮,这么说来,你不晓得你的参议员哥儿们发生了什么事喽?」
她眼睛愤怒得闪闪发光,一把抽出嘴里的雪茄:「嘿,这算什么?我当然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我就不会问了,不是吗?搞什么玄虚啊?」
「这个玄虚嘛,芬妮,」休谟用和蔼可亲的声调说,「就是,参议员大人今天晚上驾鹤西归了。」
「喂,休谟,」凯尼恩轻声道,「是什么值得注意吗?芬妮不——」
「那么,他死了,」芬妮·凯瑟缓缓道,「死了,呃?是啊,是啊,今日犹存,明日即逝。他就这么自自然然地走了,是吧?」
她看起来一点不惊讶。然而我发现她下巴的肌肉拉紧了,眼里掠过一抹机警的神色。
「不,芬妮,他不是自然死亡。」
她猛然喘了口气:「哦!自杀?」
「不,芬妮,是谋杀。」
她说:「哦!」再一次,我了解到她冷静的外表之下,一直在抗拒这个事实,甚至可以说,她担心自己的猜测果然成真。
「好啦,芬妮,」检察官友善地走上前,「想必你也明白,我们得请教你一些问题。你今天晚上跟佛西特有约吗?」
「休谟,这对你可真是太美了……约会?」她心不在焉地低声道,「不,没有,我只是临时起意,他不知道我会来——」
她耸耸宽厚的肩膀,忽然下定决心,把雪茄抛向壁炉——我发现,她是超过肩膀往后抛,看都不看一眼。然后,我明白,这位女士对于佛西特参议员的书房非常熟悉。父亲的表情更茫然了,显然他也发现她的这个举动。「小子,你现在给我听着,」她朝休谟厉声道,「我很清楚你脑袋里面在盘算些
什么,不过你休想把任何罪名往我芬妮·凯瑟头上套,如果我跟这桩该死的谋杀案有任何瓜葛,我会这样『逛』过来吗?赶快给我住手吧。小子,我要走人了。」
她乒乒乓乓撒开大步走向门口。
「稍等一下,芬妮,」休谟不动声色地说。她停下脚步,「干嘛这么急着下结论?我还没有以任何罪名逮捕你哩。不过有件事我非常好奇,你今天来找佛西特有何贵子?」
她用威吓的口气说:「我告诉过你了,给我抽手。」
「你这样实在太不聪明了,芬妮。」
「听着,小子,」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像个怪物般露齿笑了起来,还特别不怀好意地朝鲁弗斯·科顿看了一眼,科顿正面无表情站在她后头,恐怖的笑容在他脸上凝结。「我可是个交游广阔、事业发达的女人,懂吗?在这个小城里,我结交的大人物之多,保准会吓死你。如果你想给我罗织什么罪名,休谟先生,只要记住一点就好,我的顾客们恐怕并不乐意曝光,因此,他们会设法收拾你的,就像这样……」——她脚在地毯上使劲一拧——「要是你惹恼了我,下场就是这样。」
休谟脸色一变,转过身去,然后又出乎意料地回头,把那封参议员写给她的信伸到她那个普罗米修斯似的高挺鼻子下头,就是那封在桌上发现的第五封信。她眼眨也不眨他冷冷看着那封短信,不过我窥视到她伪装在面具之下的焦虑,这封信是参议员亲自用手写的,里头的用语神秘兮兮的,但无疑相当亲密,不是笑一笑或威胁两句就能打发的。
「这是怎么回事?」休谟淡淡地说,「谁是玛姬?参议员害怕在电话里谈会被窃听的事情是什么?他提到的『朋友H』又是谁?」
「那就要问你了。」她眼中射出寒光,「你认识字的啊,长官。」
凯尼恩忽然悄悄移步过去,一脸愚蠢的表情,迅速把休谟拉到一旁,压低声音急切地说了些什么。此时我立刻明白,休谟把参议员写的信拿给芬妮·凯瑟看,真是一大失策。
她现在摸清情况,似乎已下定决心,毫无畏惧地摆出阵势……等休谟听完凯尼恩的叽喳抗议之后,她两臂一举,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冷冷地盯着科顿,皱起眉好奇地研究着。
休谟让她自由离去。看得出来,他很气,不过也无可奈何。跟凯尼恩交代了几句话之后,他转身朝着父亲。
「我们不能扣押她,」他抱怨着,「当然她一定会受到监视。」
「好厉害的婆娘,」父亲慢吞吞地说,「她在玩什么花样?」
检察官压低了声音说着, 然后父亲眉毛一抬, 「原来如此!」我听到他说,「那是一定的,这种人我以前碰过,难缠得很。」
「如果说,」我酸溜溜地对着体谟说,「你愿意让我参与调查的话,我想请教,她未婚,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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