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确定,他确定吗?」巡官焦躁地问道,「那他比我厉害。喂!问他有没有料到会发生这场火灾!」
一段停歇,然后奎西回答:「没有,他说,他没料到,对他全然是意外,他无法理解。」
「感谢老天爷,还有事情能难得倒他,」萨姆咆哮着,「好吧——告诉他早点来。」
当他要挂下电话时,他清清楚楚地听到雷恩悄悄地——悄悄地——对奎西说:「一定是,所有的事都指向这个……但是,奎西,这实在太难以置信!」
第二幕
我射箭穿过房子,伤了自己的兄弟。
第一景
实验室
6月6日,星期一,上午9时20分
哲瑞·雷恩先生站在烧毁的实验室中央,双眼滴溜溜地转。萨姆巡官已经洗净脸上的污垢,刷平皱巴巴的西装,但是他的眼睛又困又红,而且情绪恶劣。墨修已经交班了,全身乏力的皮克森坐在一把未遭火劫的椅子上与一名消防员亲切交谈。
架子仍然靠在墙上,但是潮湿而且被烟熏得漆黑。除了下层架子零散地立着些奇迹般没有破损的瓶罐,其他架子全部空空如也,破损的瓶罐碎成一千块小玻璃片撒得满地都是。那些瓶罐装的东西都已经被小心清除了。
「化学小组已经清除具危险性的化学品了,」萨姆说,「第一批抵达现场的救火人员被他们副队长给全部痛骂一顿,好像有些化学品着火时,过水会变本加厉还是什么的,本来结果可能会更惨——比原来发生的还要糟糕。就这状况来说,火势能被控制住实在是走运。虽然黑特当初特别加强了实验室的地道墙,但整个房子还是很可能被炸掉。」
「好了,这下子!」巡官说着咆哮起来了,「我们像一群白痴给击得垮垮的。奎西在电话里说,你知道那只火虫是怎么过来的。怎么进来的?我承认这对我是个谜。」
「不,」哲瑞·雷恩先生说。「事情没有外表看起来的一半复杂,巡官,我相信答案其实简单到荒唐的程度,你看——纵火的人可能从这里这道门进入实验室吗?」
「当然不可能,墨修——我最得力的手下之——发誓昨天整晚连一个人靠近这扇门半步都没有。」
「我相信他的话。那么,这扇门,就从可能的进入管道中被去除了。现在,我们来看这些窗户,把某种燃烧物投进房间,引发火灾……」
「我跟你说过不可能,」巡官答道,「窗户全从里面锁住了,没有被撬开的痕迹;而且救火人员抵达,又尚未爆炸之前,两扇窗户的玻璃没破,所以窗户也不在考虑之列。」
「正是,我只是先铺陈每一条可能的理论。那么窗户作为入口的可能性也被消除了,还有什么?」
「烟囱,」萨姆说,「但是那也不必考虑。我的一名手下昨天整晚都守在屋顶上,所以不可能有人溜进烟囱,在那里躲一晚上。午夜时分我的另一名手下换班接手,他也说没看到一个鬼影子上屋顶。所以你说呢?」
「所以我说,」雷恩呛笑道,「你以为你难倒我了。三道已知的入口,三道都被守紧了,然而纵火不仅有办法进来,巡官,还有办法出去……现在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检查过这些墙壁?」
「啊,」萨姆迅速反应,「原来你心里想的是这个!机关活门之类的东西。」他咧嘴一笑,然后咆哮,「没这回事,雷恩先生,这些墙壁、地板和天花板,都和直布罗陀要塞一样坚固,我早已经查过啦。」
「嗯,」雷恩灰绿色的眸子一闪,「好极了,巡官,好极了!那驱除了我心中最后一道疑虑。」
萨姆瞪着他,「怎么,你在说什么大话!这样不是等手差不多都不可能了吗!」
「不,」雷恩微笑,「一点也不。既然无论如何想象,纵火者既不可能从门、也不可能从窗户进来,而所有的墙、地板和天花板都十分坚固——所以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而且这么一来,那个可能性就变成肯定无疑。」
萨姆的眉头皱成一团,「你是指烟囱?」
「不是烟囱,巡官,」雷恩正色起来,「你忘了这整套装置有两个主要的部分:烟囱和壁炉本身。你了解我的意思吗?」
「不,我不了解。当然壁炉是向着这间房间开的,可是除非你从烟囱管下来,否则你怎么进到壁炉里面?」
「那正是我质问自己的问题。」雷恩踱到壁炉边,「而且,除非你的手下撒谎,除非这个房间有某种活门装置,否则,甚至可以不必查看这座壁炉,我就能告诉你其中的秘密。」
「秘密?」
「你记不记得和这座壁炉的墙壁相连的,是什么房间?」
「怎么,卡比安那女人的房间啊,就是谋杀案的现场。」
「正是,你记不记得这座壁炉与卡比安小姐房间相接的另外那一面是什么?」
巡官膛目结舌瞪着雷恩, 然后大步迈上前去。 「另外一个壁炉!」他喊道,「我的天,就在这一个的后面还有另一个开口!」
他弯下腰,从壁炉的前柜钻进里墙。他在里面站直了,从外面看不见他的头和胸膛,雷恩只听他沉重的呼吸,手刮摩墙壁的声音,然后是一声闷葫芦里的惊呼。「见鬼,真的是!」萨姆大叫,「两个壁炉共用同一个烟囱!里面这道墙并不是一直铺到顶——从地板上来大概只有六英尺高!」
哲瑞·雷恩先生叹口气,事情弄清了,甚至不必弄脏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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