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动静吗?」萨姆凶神恶煞地问。
「安静得像两只睡着的老鼠,」忧郁的安全人员说,「看起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巡官您说是吧?」
「是啊,连个屁声音都没有,」警官也补了一句,「我想这一对野鸳鸯大概早早上床睡觉了。」
安全人员立刻摆出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我们饭店可是正派经营,不允许乱七八糟的事。」
萨姆的口气仍然不善,「这间套房有其他的出口吗?」
「那里有个门,」达菲结实的手臂指着,「当然还有紧急出口,但我已派人守住楼梯,此外,屋顶也有人看着,慎重起见。」
「我觉得没必要这么慎重,」布鲁诺反对道。他的神情并不轻松,「他们大概不会想逃吧。」
「呃,这谁敢说呢,」萨姆冷冷地说,「小子们,都准备好了吧?」他查看了走道前后,除了他们一群警方的凶种恶煞和饭店保安人员外,绝无任何闲杂人等。两名刑警默契十足地把守左右邻室的房门。萨姆忽然狠狠擂起房门来。
套房里面没任何动静,萨姆耳朵贴着房门听了一下,跟着,他更是不打破绝不罢休地用力敲门,忧郁的保安人员想开口阻拦,但立刻咽了回去,只好忐忑不安地踱到走道上回避现实,萨姆的砸门行动又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竖起的耳朵听到房内有了细微的声音反应,他咧嘴一笑边敲边等,里头咋呼一声,是电灯开关打开的声音;跟着是懒懒的拖步声伴随着门栓拉起的声音,萨姆回头看了看他的众位警员。房门这时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两英寸。
「谁啊?要干嘛?」巧丽·布朗的声音,一种不知道发生什么意外的紧张声音。
萨姆一只大脚先伸进这两寸宽门缝,大腿般粗的手掌往门板用力一推,房门硬生生地被他整个顶开。亮着灯的套房内,站着一个非常漂亮却也非常忧郁的巧丽·布朗,一身天蓝的丝绸睡衣,小巧而光裸的脚上套着双缎子拖鞋。
她像见了鬼一样地看着萨姆的凶恶睑, 极深地抽一口气, 人顿时往后一缩,「啊,是萨姆巡官你啊!」她的声音很弱,好像被这个深夜的不速之客给吓了一大跳,「是——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问题不大。」萨姆嘴上很亲切,眼睛却滴溜溜四下搜索着。此刻,他正立身于女演员套房的起居室中,室内颇为狼藉,餐具架上扔了一个空酒瓶和一个几乎喝光的威士忌酒瓶;桌上则是一堆抽一半的烟屁股和一个女用珍珠提袋;此外还有没洗的玻璃杯,一把翻倒的椅子……巧丽把眼睛从巡官脸上移往门外的走道,当场睁大得几乎掉出来,外头,黑压压的一片是布鲁诺检察官和一排站着的刑警。
通往卧室的门这时是关着的。
萨姆露齿一笑,「检察官大人,咱两人瞧瞧去——你们其他人留外面吧。」布鲁诺进了房内,顺手把门给关了。
直到这一刻,某种程度的女性镇定本能回来了,巧丽的脸颊恢复血色,她一手掠掠头发。
「好吧!」她说,「你们可真是选了个好时间来打扰一位淑女,巡官大人,到底有何贵干?」
「少安毋躁,小姐,」萨姆摆一张笑脸,「你一个人吗?」
「这跟你有什么相干?」
「我问你的是——你一个人吗?」
「这不干你的屁事。」
布鲁诺看热闹地倚墙而立,萨姆露一排白牙,大步走向卧室门。女演员尖叫一声,冲上去拦住门,她气得要命,闪亮的西班牙眼睛眨着。「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她尖声说,「你有搜查证吗?你不能——」
萨姆一只大手搭在她肩上,用力推开她……门这时候开了,普拉克赫然出现,乍见灯光,双眼猛眨着。
「好吧好吧,」普拉克的破锣嗓子说,「没必要这么吵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披一件紧身的丝睡衣,白天那种小心翼翼怕树叶敲破头的模样消失了,稀松的头发冲冠竖起仿佛上了油,尖尖的一根胡须无力垂着,而他的金鱼眼四周则是乌黑一圈,一副消耗过度的样子。
巧丽·布朗气得一甩头,从桌上的烟屁堆里拣了一根长点的,划亮火柴,夸张地喷出一大口烟。跟着,她坐了下来,不再乔装淑女地摇荡着双肢;这才搞清楚情况的普拉克则孤零零地站立原地,似乎充分意识到自己悲惨无助的肉体存在,有点不堪负荷地把重心从这只脚换到另一只脚,如此反复着。
萨姆冷冷地用眼睛盯住他,也是从这只脚盯到那只脚,现场没人再张口讲话。
好一会儿,萨姆总算打破沉默,「现在,你们这对双宿双飞的甜蜜鸳鸯,可否赐告一下,你们这个晚上到过哪儿?」
巧丽嗤之以鼻,「你们查问个什么劲儿?可否你们也赐告一下,为什么忽然对我们的行踪这么感兴趣?」
萨姆一张难看又涨红的脸直凑到巧丽脸前,「你仔细听好,小姐,」他的语气如冰,「哪天你我两个会有机会单独相处的,热呼热呼地相处,晓得吗?——你不再有机会到公园大道演戏那会儿,老子我会对你善加款待,保证把你美丽身体里的每一块骨头都给拆了。回答问题,直接的,省掉那些人五人六的亲密问候听清楚了没!」
萨姆玛瑙般的发亮利眼,直直对射入她眼底,她倒哧哧笑起来,「好吧……今晚戏结束后,普拉克来找我,我们就——我们就直接来这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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