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干吧,”保尔说,当时他们已分配了任务。
他用一条毛巾蒙住亲王的脸,并把毛巾绕了一圈,而后试图将毛巾的两端塞进他的嘴里。与此同时,贝尔纳用别的毛巾捆绑亲王的两腿和两个手腕。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亲王没有任何反抗,也没有发出任何喊声。他眼睛瞪得溜圆,一直瞧着侵犯他的人。神态也不断变化,开始是若无其事,因为他根本就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后来就感到恐惧了,因为随着他慢慢意识到危险,恐惧也越来越强烈。
“纪尧姆的继承人并不勇敢,”贝尔纳冷笑着说。“胆小鬼!喂,年轻人,必须振作起来,你的嗅盐瓶在哪里?”保尔终于把毛巾的一半塞进了他的嘴里。
“现在,”他说,“咱们动身吧。”
“你要干什么?”贝尔纳问道。
“把他带走。”
“带到哪里去?”
“带到法国。”
“带到法国?”
“当然!他现在已落到了我们手里;让他为我们效劳!”
“德国人不会让他走的。”
“不是有隧道吗?”
“已不可能了!警戒现已大大加强了。”
“咱们走着看吧!”他抓住手枪并用它瞄准孔拉德亲王。
“听我说。现在你的想法太混乱了,没法理解我的问题。但这是一支手枪,这是很容易理解的,是吗?这是一种最明确的语言,即使是对一个烂醉如泥的人或是害怕得浑身哆嗦的人来说,也是最清楚不过的语言了。那么,好,如果你不安安静静地跟着我,如果你试图挣扎和我们搏斗,或者试图弄出一些响声,如果我们的同志和我遇到危险,哪怕是一丁点儿,你就得完蛋!
现在你可以抓紧时间感受一下白朗宁自动手枪枪管的滋味,到时候就是这支枪让你的脑袋开花。咱们就这样做,同意吗?”亲王点着头表示同意。
“好极了。”保尔最后说,“贝尔纳,解开他腿上的绳子,把手臂和身子捆在一起……好,很好!……咱们走吧。”他们下楼非常顺利。他们在树丛中走,一直走到把花园和兵营分开的栅栏附近。在那里他们像递包裹一样把亲王从栅栏的这一边递到栅栏的那一边。后来他们就沿着来时走过的那条路,来到了采石场。
夜色相当明亮,他们能够辨清方向。除此之外,他们还看见他们前面有一大片灯光,这大概是设在隧道进口处的哨所里射出来的灯光。实际情况亦是如此,这哨所里所有的灯都点燃了。士兵们都站在木板屋的外面,他们在喝咖啡。
隧道前面,一个士兵肩上扛着枪在那里来回走动。
“我们只有两个人。”贝尔纳小声说。“他们是六个人,而且只要响了第一枪,他们将会得到驻扎在离这儿只有五分钟路程远的几百名德国人的支援。这是双方实力不相等的战斗,你看怎么办?”困难越来越严重,以至变得难以克服的原因,就是实际上他们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他们的俘虏对他们来说已构成了最可怕的障碍。因为他的缘故,他们就不可能跑,也不可能逃。必须使用某种计谋了。
为不从自己的脚下或亲王的脚下滚下去任何一块石头,他们行走得很慢,也十分小心;他们必须避开被灯光照亮的地方,所以不得不十分小心地在要走的地上画出一条路线来,沿着它一步一步往前走。这样走了一个小时,他们才到达隧道附近的岩石斜坡上,隧道的第一批撑墙和扶壁正是靠着这些斜坡往里砌的。
“呆在那里别动,”保尔说,他说话的声音非常低,而这是为了不让亲王听见。“呆在那里,牢记我的命令。首先,由你负责亲王……右手握着手枪,左手提着他的衣领。如果他反抗,你就把他击晕。对我们不利的时候,同样也是对他不利的时候。至于我,我返回去,和木板屋保持一定的距离,由我来牵制哨所里的那五个人。到时候,可能有两种情况:要么上岗的那个士兵在下面,和他的同伴们在一起,如果是这种情况,你就带着亲王通过哨所;要么站岗的士兵严格遵守命令,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如果是这种情况,你就向他开枪,把他打伤……然后通过哨所。”
“对,但我过去后德国人会追我的。”
“这是肯定的。”
“他们会赶上我们的。”
“他们赶不上你们。”
“你有把握吗?”
“有把握。”
“从你断言的样子来看……”
“那么,你明白了。您也明白了,”保尔对亲王说:“您也明白了,不是吗?必须绝对服从,否则,任何一种轻率行动,任何一种误解都可能要您的命。”
贝尔纳悄悄地和他姐夫说:“我捡到一根绳子,把这条绳子拴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他行为稍有不轨,这么猛地的一扯就能提醒他不要想入非非。但是,我可有言在先,如果他突然起了要搏斗的念头,我可能就把他杀了……像这样……残忍地把他杀了。”
“你放心……他太惧怕,不敢进行搏斗的。他们会像一条狗一样跟着你一直到隧道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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