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高悬_罗杰【完结】(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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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子冷的,拿在手中,心是热的。

  “不知公子,瞧上了哪家女子?”陆婆问。

  “潘家女儿,潘寿儿。”张荩说:“就住十官子巷尾,陆妈妈可认得?”

  “原是那鬼精丫头。”陆婆作恍然大悟状:“黄花一朵,也吃野食么?”

  张荩拿出潘寿儿绣鞋,将当夜情形细述。

  “没瞧出来。”陆婆笑着说:“小小丫头,竟已怀春。你有情,她有意,这事情,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妈妈若肯成全,日后还有厚报。”张荩急切地说。

  “酬谢是小,只因潘家,门户谨慎,爹娘如虎,事若败露,惹出祸来,非同小可。”

  “此事艰难,我也知晓,全劳妈妈费心。”

  陆婆收了银子,藏妥绣鞋,嘱咐张荩,切莫心急,若要成事,需从长计议。

  张荩点头,心想,若能成事,时日久些,也不妨事,自己踅回,呆在家中,只等陆婆登门传喜讯。

  陆婆这边,盘算一夜,胸有成竹。隔日,端了花盒,前往潘家,刚到门口,正遇潘婆,买菜回来,一眼瞧见陆婆,忙一把拉住,高声道:“你来得正好。”

  陆婆心头一紧,思忖:“莫非张荩不慎,把事情败露了?”

  “正要烦恼你。”潘婆接着说:“也不知怎的,寿儿近日,茶饭不思,心神不安,许久也未笑过,您替我送些花儿去,探探她,有何心事。”

  陆婆暗喜,她的心事,老身早已有数。

  潘寿儿神情恍惚,月夜,得了张荩汗巾,满脑子都是张荩本人。也不知此人是谁?家住何处?只是相思。常年呆在阁楼,透过窗帘缝隙,也偷瞧过街上来往后生,模样、举止、眼神,竟没有一个比得上张荩。今生若嫁得此人,也不枉活一世。想来想去,总觉渺茫,将那汗巾,揉来摸去,放至枕边,贴面而卧。

  苍蝇不盯无缝蛋。

  潘寿儿孤坐床边,自怨自艾,玩弄汗巾。忽听楼梯,脚步声响,有人上来,慌忙藏汗巾于枕下,背手端坐。

  陆婆上来,满脸堆笑,爽朗呼唤:“寿儿丫头,老身给你送花儿来了。”

  潘寿儿爱搭不理,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听说丫头病了?”陆婆挨潘寿儿坐下。

  “嗯。”潘寿儿鼻孔发音。

  “得了什么病,你父母不知。”陆婆故作神秘道:“老身却知道。”

  说着,打花盒里,拿出那只绣鞋,问潘寿儿:“你可认得这鞋儿?”

  “不、不认得。”潘寿儿吃惊不小,矢口否认。

  陆婆笑。随即,将张荩所托一事,讲给寿儿。

  潘寿儿羞得要死,陆婆又将张荩,着实美化了一番。说张公子,家私巨万,温存多情,自见你后,牵肠挂肚,日夜不得安生,巴望着与你一会。

  潘寿儿叹着气,由枕下抽出汗巾,说自己,也废寝忘食,思念张荩,只是门户严谨,爹娘厉害,不准我出门也罢,平日夜里,也要待我熄了灯火,方才睡去。

  陆婆转着黄眼珠,琢磨半晌,说老身有一策,夜间,你熄了灯火,待爹娘睡去,我自叫张公子,扛一竹梯,在你家后窗下等候,以咳嗽为信。时值深夜,料也无闲人走动,到时,你引他上楼,便可一聚。

  潘寿儿既紧张,又期待,既兴奋,又不安。想象那时刻,一定很骇。含羞认可。陆婆又说,口说无凭,老身要带回一件信物,方可让张公子放心。

  潘寿儿将另一只绣鞋,交与陆婆。

  陆婆将一双合色绣鞋,藏在花盒底层,告辞下楼,潘婆迎上来问,“寿儿哪里不好。”

  “月事不调,不碍事,多吃红糖煮蛋。”陆婆信口敷衍,出了潘家门,直奔张荩府邸,张荩竟不在家,陆婆只得作罢,想着明日再来,带着东西,回到家中,小心翼翼,将花盒藏入厨柜,生怕孝子陆五汉察觉——事与愿违,鬼祟举动,恰被陆五汉瞧在眼里,当即要查抄盒中之物,陆婆愈遮掩,儿子愈生疑,一把抢过花盒,翻开来看,只见一双女儿家的合色绣鞋,以及纹银二十两。陆五汉揣了银子,陆婆哭天喊地,寻死觅活,求五汉归还,五汉不依,继而打听银子和绣鞋来源,说得明白,归还于你,讲不清楚,一文不退。陆婆无奈,只得一五一十,讲述实情。

  陆五汉痛斥老娘,老不死的,搞这等勾当。银子没收,一双小臭鞋,自会退还张荩。

  陆婆一把没拉住,陆五汉已射出家门,鞭长莫及。

  陆五汉拿了银子,并未去赌,而是办了一身华丽衣裳,又买一顶纱巾,等到晚上,陆婆睡下,陆五汉将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将寿儿绣鞋,藏在袖中,扛了家中竹梯,反锁大门,直奔潘家。

  【3】

  一更时分,陆五汉兴奋异常,到潘家后窗楼墙下,轻咳两声。潘寿儿上面听到,开了窗户,由于夜黑,看不真切,瞧个大概,认定是张荩无疑,招手相迎。陆五汉搭好竹梯,轻身爬上,爬到窗边,轻跨而入,寿儿将窗掩上,气未喘匀,就被陆五汉抱住,紧紧相拥,寿儿心跳加速,陆五汉也不出声,狂吻一气,似啃兔头。此种感受,潘寿儿从未领略,既舒坦,又难受;既狂乱,又兴奋;既紧张,又喜悦。如食辣椒,越辣越怕,越怕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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