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魏进拿着拟写好的状纸,将杨元告到县主秦侯案下。
秦知县升堂审案,差人往杨府鱼池打捞,果见杉木数株,又叫邻里左证,邻里都说,此杉木确是魏家坟山所产。
秦知县即派公差,拘杨家之人到堂。
杨元到得公堂之上,好在未来岳父事前提醒,说本县烂人魏进,前来求亲未成,不怀好意而去。杨公子需早日与玉妹完婚,免生不测。
结果,不测还是来了。
杨元并不惊慌,跪在秦知县面前,磕了一个头,便直言不讳,道出魏进恶念。
“定是魏进,争亲未遂,怀恨在心,栽赃于我,小的冤枉,望大人明鉴。”
魏进一下被对方踩了痛脚,立刻反驳道:“我有病啊我,我盗窃自家祖坟山上木头,可是惊动先灵的事。”
“你的病,是心病!”杨元一字一板地说。
“秦大人,为小的做主。”魏进心虚地说。
秦知县不理二人,转而问邻里,魏进家的祖坟,可在坟山上?
知情者说,坟山本不属魏进家,是七旬老妪郝氏,由原配丈夫龚老爷手中接过的遗产。龚老爷死后,魏进娶了郝氏,将自家祖坟,迁移到龚家坟山上。
“魏进。”秦知县问:“你,为何娶一个,比自己大四十岁的老妇为妻?”
“两情相悦,情投意合。”魏进振振有辞地说。
公堂外,围观的民众中,有两个,当场就吐了。
“本官看,你是谋人家财,才与郝氏,结为夫妻。”秦知县十分英明地说。
“小的爱人,不爱财。”魏进早就不要脸了。
“此事,本官也不深究。”秦知县嫌厌地看一眼魏进:“你可以将自家祖坟迁移,自然亦能自盗坟山之木,何况,坟山原本不是你的财产。”
“大人英明。”杨元由衷地说。
“魏进从实招来。”秦知县接着说:“若待本官细细查明,罪加一等。”
魏进一心死抗。如此具有宦天赋的魏进,未能进宫,朝廷的损失。
“你以为不招,本官就束手五策么?”秦知县冷笑道,“要将杉木,由坟山盗走,后扔于杨家鱼池中,岂是你一人可为,其中,必有帮凶。”
此言听来,魏进心倒宽了——没有帮凶啊,栽赃实施者,明明只有家奴一人。
哪料,秦知县紧跟着又来一句:“此帮凶,必是你亲信之人,否则,你岂敢相托。”
魏进心一下就狭窄了,一狭窄,就有些透不过气,连续磕头。
“别磕了!”秦知县怒气冲冲:“你那光头,一上一下,不歇气,晃得本官眼晕!”
魏进的头,正埋下,一听此言,不敢抬起。
秦知县下令,将魏进府中,家眷、奴仆,一并捉到堂前,本官料想,帮凶必在这一干人之中。
秦知县将衙内公差,派出一半,结果,到了魏进府中,只捉得家奴一名。除此,魏进无任何家眷,唯有祖坟,也被魏进挖出,挪了地方。
家奴一辈子没遇过官司,未见过官,一见县衙公差冲自己而来,腿抖得很好看。被带到县衙堂上,秦知县只问了一句,“堂下何人?”
家奴态度很端正,且举一反三,如实答,草民张开,系魏进家奴,受魏进吩咐,挖自己祖坟山上之木,栽赃杨家。
魏进的头,仍然埋着,看不到表情。
“魏进!”秦知县喝道:“你还有何话讲?”
魏进说了一句什么,声音非常闷。
“抬头回话!”秦知县说。
“小的不敢。”
“抬头!”
魏进速度极缓慢地抬起头:“小的,知、知罪。”
秦知县当即判决:魏进小人,争亲未遂。故而栽赃于杨家,领反坐之罪,重打二十大板。家奴张开,认罪及时,免于受罚。
衙役过来,按住魏进,举起堂棍,下手痛打。
魏进痛在体肤,恨在心头,此仇不报,枉活人间,发了毒誓:将栽赃进行到底!否则,永不瞑目。
【3】
魏进像个幽怨的妇一般,终日坐在府中,疗伤止痛。家奴张开悉心伺候,送上饭菜,被魏进回赠一记耳光。
“滚!”魏进指着张开的鼻子,破口大骂,“老子平常对你不薄,关键时刻你就下烂药!”
“老爷,小的胆小。”张开说:“一见官,什么都藏不住。”
“你这等废物,我留你何用?”魏进决绝地说:“滚出府去,别让我再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见十次,打十次。”
张开抹着眼泪儿,收拾包袱,离开魏府,越想越冤,龚老爷,郝老太太在世时,哪会这般待人?
现如今,自己孤苦伶仃,无所依靠,住没地方住,吃没地方住,只得流落街头。
张开心里,恨死了魏进。
家奴张开走后,魏进一时也无良策,再度栽赃,得吸取经验教训,寻个恰当时机,觅个妥当人选。
过了几日,魏进体肤之伤,已然养好。有心出门,走动打探,看看杨家,是否已将玉妹娶进家门。
刚一开门,一个乞丐,上前乞食,魏进觉得晦气,别人出门遇财神,老子出门就往外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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