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一边儿去!”魏进呵斥道:“要钱没有,要饭没煮。”
乞丐这行,全凭运气。遇到善人,今日伙食,就有着落,碰上魏进这等,天生与人为恶,自家祖坟都随意挖刨,那活该倒霉。
“如此凶做甚,哪个大户人家,如你这般。”乞丐不服,嘟囔抱怨:“人家杨府娶亲,又施小钱,又施饭菜。”
一听这话,魏进愈发火冒三丈,大叫:“既他家施舍,你吃得饱饱的,还到本府来要个屁。”
“他家施舍的是午饭。”乞丐解释道:“晚饭无着落。”
“你倒会打算。”魏进气得笑了,问乞丐:“可知杨家婚宴摆几日?”
“凭什么告与你?”乞丐人穷骨气,要不到饭,索性强硬些。
“你若告之于我,晚饭我包。”魏进肚子打起算盘,很响,隔二里地,都能听到。
“此言当真?”
“不说你要后悔。”
“明日,杨家还会摆宴。老爷要去听戏不成?”
“听个狗屁的戏。”魏进冲乞丐头一偏,“随我来。”
“上哪儿?”乞丐愣在原地不动弹。
“到我府中,一块儿喝点儿。”
乞丐走南闯北,混迹街头,没见过这号的,天一脚,地一脚。
“您不实施,也就罢了。”乞丐怯生生道:“何不拿毒酒害我。”
“哪个要害你?我私藏上等佳酿,备下饭菜。”魏进说:“要吃便来,不吃拉倒。”
乞丐思量片刻,剁脚咬牙——吃!吃他娘的!饱死鬼是我心中偶像,爱咋咋的。
魏进将乞丐带进府中,摆下酒菜。
“请。”魏进举酒对乞丐。
“啥意思?”乞丐懵懂。
“喝酒。”
“还有这个讲究?”乞丐举酒一饮而尽,手抓一鸡腿,大口撕咬。
“你哪像中午吃过的。”魏进鄙夷道。
“确实吃过,明日,我还去杨府。”
“知你要去。”魏进阴笑道:“我有一事拖你去办,如若办成,我赏你金银、吃穿。”
“何事?”乞丐觉得,魏进太难捉摸,他是人吗?
“事儿不大。”魏进转着眼珠说,“成了,厚赏于你,若不成,你不能出卖我。”
“您这是打算害谁?”乞丐眼睛瞪圆,停止咀嚼,嘴里噙着肉,显得脸很丰满。
“杨家东廊,是否有一口井?”魏进问道。
“晌午挤进去瞧热闹——”乞丐想了想说:“好象有一口井。”
“深浅如何?”
“老爷若是叫我去跳井——”乞丐吐出嘴里的东西,说:“那我不吃了。”
“哪会叫你去跳井,只叫你在井上边,做些文章。”
“做文章?”乞丐惊诧道:“那还是跳井吧。”
“此文章,非彼文章。”魏进按捺住心烦,说:“我备金银首饰,装于包袱中,明日,你带到杨家,秘密丢于井内。”
“就完了?”
“此事,切不可泄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您图个什么?”半晌,乞丐蹦出一句。
“无须多问。”魏进说:“吃你的肉,喝你的酒,吃饱喝足,带上东西,替我办事。”
乞丐埋头,风卷残云,饭菜似长江流水,往肚子里倒,恨不得一口吃成孕妇。吃罢,惬意地抹抹嘴。魏进将包袱交到魏进手中,又嘱咐了一遍。
乞丐点点头,说办成后,定向老爷来讨赏,然后,拎着包袱出来,总觉此事蹊跷,没事儿往人家井里丢财物,自己不去,还雇人前去。
乞丐胡乱想着,身后忽然有人叫:“慢行。”
“你是何人?”乞丐转过身,看对方。
“你手中所拿何物?”那人问。
“是我的。”乞丐拽紧包袱。
“是你的。”那人不紧不慢地说:“我只想知道,里面装有何物。”
“凭什么给你看?”
“不给我看,小心吃官司。”那人就来抢夺包袱。
“抢人啦——”乞丐一面闪躲,一面扯开喉咙喊。
过往人等,侧目而视,视若无睹,只淡淡一笑,自行其路。乞丐往前跑,跑了几条街,那人契而不舍,步步紧追。
乞丐脚也跑得软了,恰遇一彪形大汉,慌忙求助,一指追赶之人:“他,抢我!”
大汉上下打量二人,转而对乞丐:“你不抢他就算好的了。”
“什么世道啊!”乞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哀怨呼唤。
“我、我、我不过是想看看……”那人气喘吁吁地说:“看看你包袱中有何物,并不掠你之物。跑什么跑。”
“为何一定要看?”乞丐妥协地问。
“因为,我乃魏府家奴。”那人说,自己叫张开,受主人魏进指示,栽赃杨府,如此这般,沦落流落街头的地步,好在当奴仆多年,有一丁点积蓄,暂且可以填饱肚子。
52书库推荐浏览: 罗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