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赵宣嚷:“将朱家人,全都绑了,锁在堂上。”
擒贼擒王,朱昌率先落网。田牛儿跳着脚,要杀朱昌。
“不可!”赵宣横身阻挡:“人命官司,关系重大,当送交官府治罪。”
此时,乡邻集聚赵家大宅门口,正合赵宣心意。当即留住乡邻,酒席款待。
席间,赵宣请人,写一纸公呈证实:朱家人,为争良田,白昼劫杀,害死赵家两条人命。
乡邻多是赵家佃户,也就顺水推舟,写下公呈。
赵宣又找人,书写状词,率领乡邻,浩浩荡荡,同往浮梁县衙门,击鼓喊冤。
【5】
又是人命案!
四十八岁的县官崔大尹,暗自嗟叹:本命年,果然不顺。
赵家一干人,来到堂上,赵宣递交状词,乡邻奉上公呈。崔大尹看过,此为人命重案,立刻吩咐公差,备好轿子,带忤作、衙役等人,亲自前往赵家,勘察现场,检验尸体。
赵家已自设公案,迎接县官。
到了地方,崔大尹下轿、进了赵家大宅,端坐正堂。即命忤作,检验三具尸首,细查致命伤处,而后报来。
忤作先验丁文、田婆,两具尸体,再验朱家带来的女尸。
丁文:太阳穴,受击伤,伤口二寸有余。骨头粉碎。
田婆:脑门洞开,骨髓漏尽,系重物所击致命。
女尸:额头受挫,瘀青肿大,但非致命伤;颈下,一条血痕,乃绳索勒住,窒息而死。
忤作将检验结果,如实禀报崔大尹。
崔大尹心下疑惑,唤朱昌来问:“此妇人,是何人?”
“是小的家奴,李才之妻。”朱昌跪着,不抬头。
“李才在否?”
赵家人将捆绑如粽子的李才,押解上来。
“李才。”崔大尹问:“你妻,可是今日当场打死的?”
“是、是。”李才道:“求县老爷做主。”
崔大尹不语,亲自检验三具尸首,疑窦丛生。命衙役,将尸首,装入棺木,盖严封好,带回县衙。赵、朱两家人等,一同回衙,听候审案。
崔大尹坐在轿子里,晃晃悠悠,苦思冥想,心中明白几分。
踅回县衙,崔大尹令众犯,都跪在仪门外,单叫朱昌一人,上堂问话。
“朱昌!”崔大尹一拍惊堂木:“你指使手下,打死赵家两条人命,连那妇人,亦是被你谋害!”
“赵家人命,与我无关。”朱昌稳住神,申辩:“妇人,确系家奴李才之妻,被赵家人,打落水中,溺死的。”
“溺死的?”崔大尹命衙役,押李才上堂,接着问:“你家主人所言,你妻是落水溺死,可属实?”
李才点头认可。
“哼。”崔大尹冷笑:“忤作验尸,妇人额头,确有挫伤,但不足以致命,而其颈下,血痕醒目,明明缢死无疑。”
此言一出,五雷轰顶,效果显著。
朱昌、李才瑟瑟发抖。
“你等主仆,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狡辩抵赖,夹起来打!”
衙役上来,先脱去朱昌鞋袜,套上夹棍,动起刑来。
朱昌富贵之人,皮细肉嫩,何曾受过如此苦痛。哀怨惨叫,上求神仙,下求阎王,皆不灵验,只得吐露实情:“此妇,是浮梁县江口,不知何人抛下的,早已死了,小的不过拿石头砸了一下。”
书吏记录口供。
“此妇人,到底是你妻子否?”崔大尹再审李才。
“不是。”李才见主人招供,也不死扛,怯懦道:“小的有罪。”
“冒认妻子,诈害他人,夹起来打!”
“是家主叫小人认小的。”不招挨打,招了也打,李才急忙申辩。
崔大尹嫉恶如仇,绝不宽恕,用刑完毕,又传唤赵宣及其乡邻到堂。
赵家人等,一口咬定,朱家人扛尸首到赵家,乘势打死丁文、田婆。
崔大尹判定:朱常设计,诈害赵家,打死人命一事,完全属实。只一个疑点:那死妇人,到底是谁?
思来想去,又以苦刑,强逼李才招供。
李才受刑不过,违心招认:为恶搞赵家,自己用绳索,缢死过路的外乡妇人。
崔大尹结案:将朱昌、李才拟成死罪,下在死囚牢,秋后问斩。朱家参与殴斗的男家丁,或判徙罪,或罚充军;夜叉型泼妇,皆是杖罪,发回原籍。
朱昌囚在牢中,懊悔不已。儿子朱太,前来探监,朱昌授计:向本省上司申告,花光家财,亦不足惜。捱到明年,四五月间,再度复审,妇人尸首腐烂,颈下没了缢死血痕,即可翻供。
朱太尊从父命,前去行事。四方奔走,上下打点,不曾想,几日后,景德镇上,又出了事。
【6】
西林巷,酒铺伙计黎大胆,自帮掌柜刘成林,抛尸江岸,企图讨些赏钱。刘成林口中答应,心里盘算:事情宣扬出去,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想要钱,没门儿。
逾期两月,赏钱没有,工钱也不给。黎大胆忍无可忍,当面讨要。
“帮你搬尸,不谢我,也倒罢了。”黎大胆说:“把拖欠的工钱,给我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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