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高悬_罗杰【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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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我家的饭,喝我家的酒。干些小事,不值几个钱。”刘成林趴在柜台里算账,眼皮也不抬一下:“要钱,向鬼要去。”

  “刘成林!不讲信义的老畜生!”黎大胆咒骂:“哪个裤裆烂了,掉出了你。”

  “蛋!”老刘怒不可遏,威胁道:“我侄儿会武,叫他打死你!”

  “那先打死你,看你如何去叫!”黎大胆抬脚便踹,老刘油滑如鼠,吱溜躲开,撞碎两坛佳酿,酒水汩汩,漫地横流。

  老刘心尖巨痛,这两坛,可是兑了酒的啊。

  “说不给,就不给。”老刘气急败坏:“你自去告官,我不怕。”

  “不给也行。”黎大胆道:“等你年迈,街上撞见,再打断你的腿,不信就试试!”

  “滚!”老刘咆哮,推搡伙计一把。

  黎大胆猝不及防,步履不稳,跌出门外,额头磕破,鲜血直流。一怒之下,就地拾起一块碎砖掷去,不偏不斜,正中刘成林太阳穴。

  邻里受惊,赶来一瞧,刘成林躺在地上,已气绝身亡。

  见事不妙,黎大胆拔腿就跑,没跑几步,被正义群众,团团围住,五花大绑,送交县衙。

  事情一出,远近的人,议论纷纷,全都知晓,西林巷酒铺,伙计老板,因擅自抛尸,而起争端。

  王三儿闻听此事,算算日子,刘、黎二人抛尸之夜,恰是妻子出门当晚。于是,跟随众人,到县衙探听。

  一干人,将黎大胆押送到堂。

  黎大胆自知罪责难逃,没让县令费神,就一一招供。态度良好,坦白却未能从宽,崔大尹判其死罪,先打三十大板,而后,下在狱中。

  黎大胆到了狱中,没钱贿赂狱卒,又挨了一顿拳脚。三日之间,流血不止,一命呜呼。

  又死一个。狱卒报告崔大尹。

  崔大尹无语。

  正值郁闷,衙役又来报:王三儿禀告大人,他娘子,被孙氏逼死那日,正是刘掌柜和伙计抛尸之日。

  崔大尹记起,王三儿之妻,失踪一案。忙翻阅案卷,果然日子相同。当即差人,将王三儿、及当时证人唤来。又从狱中,提出孙美人。一并到验尸房辨认尸首。

  忤作揭开棺盖,王三儿认得是老婆尸首,放声哭泣。

  崔大尹再审孙美人,细问杨氏死因。孙美人苦苦辩解,又被拶指,时值五月,监牢中,瘟疫爆发,孙美人染病在身,疼痛难忍,翻身跌倒,一代美人,香消玉殒。

  县衙里,燠热难挡,站天井中,仰头望天,乌云沉甸甸,压得很低,貌似暴雨将至。

  崔大尹很苦闷,想起朱家与赵家殴斗一案,朱家仆人李才,屈打成招,承认缢死杨氏,实属冤屈。

  崔大尹有心重审此案,狱卒来报,朱昌、李才二人,也染上瘟疫。

  朱昌自指使儿子朱太,往上司那里告状。日盼夜盼,不见喜讯,心中懊恼,染病后数日,死在狱中。翌日,李才也含恨死去。

  人命危浅,如景德镇的瓷器,一碰就碎。人心坏了,比瘟疫更可怕。

  如此一想,崔大尹不寒而栗。一种不祥预感,笼罩全身,挥之不去。并且,很快应验。

  【7】

  赵家父子,听闻朱昌已死,案子了结,二人喜不自禁,异常亢奋。

  亲戚乡邻,皆来贺喜。接连几日,赵家大摆酒宴,庆贺胜利,酬谢乡邻。

  到处是蜡烛、灯笼、美酒和晶莹瓷盘装的水果、薄饼。戏班子粉墨登场,琴乐齐奏,全家上下,一派欢腾。

  老爷赵完,与正房、偏房,坐在一起,听戏吃水果。惟独不见偏房爱大儿。

  爱大儿,偏房中排行老九,青春貌美,鹤立鸡群,深受宠爱,却不满足,顶苦恼的,就是与老爷同房。

  每当赵完,脱去衣衫,露出一身可当琵琶弹的排骨,弯腰下来,就像一只弓箭,难看。且属强弩之末,架势厉害,久旱逢甘露,一滴。

  家奴赵一郎,年过三十,尚未成亲,垂涎爱大儿已久,二人眉来眼去,看透彼此心意。赵一郎寻了个时机,果断出手,爱大儿狂喜奉迎,笼里困兽斗,大战百余回合,酣畅淋漓,终成一对野鸳鸯。

  今日,举家欢庆,爱大儿借口说,身子不适,早早回房歇息去了。与此同时,赵一郎也不见人影。

  “轻点儿,谨防隔墙有耳。”

  “别打岔,他们都听戏呢。”

  “死鬼,只是性急,也不寻思个长久之策。”

  “早想妥当了。”

  “看你,把人家肚兜都扯破了,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完事再说。”

  “不。”

  “妈的。”赵一郎喘着粗气,坐起身,倚在床头。

  “说。”爱大儿纤细手指,在赵一郎胸膛画圈儿。

  赵一郎将赵宣打死丁文、田婆,诬陷朱家一事,和盘托出。

  “少爷曾答应,事过之后,分我一股家私。”赵一郎接着说。

  “拿到钱,你我出走。”

  “心有灵犀。”赵一郎翻身压住爱大儿:“这就叫心有灵犀。”

  翌日,赵一郎来求赵宣,说拿到钱,自己去做个营生。

  赵宣眯缝着眼,懒懒地,回了三个字: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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