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高悬_罗杰【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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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日,不见动静。赵一郎再次恳求,赵宣仍旧三个字:等着吧。

  一转身,赵宣去见父亲赵完。把事情一说,赵完骂道:“奴才就是奴才,蹬鼻子上脸,竟拿自己当盘菜。不分他家私,又如何!”

  “若不分,恐他将事情传扬出去。”赵宣道。

  “长此以往,如何得了?”赵完忧虑地说:“人心贪了,形同无底洞,永久填不满。”

  “那就一了百了。”赵宣阴险地舔嘴唇。

  “有何良策?”

  “明日,买些砒霜,下在酒中,药死他。”赵宣说:“我们平日待他不薄,外边人也不会生疑。”

  赵完点头,蓦然瞥见窗外人影晃动。

  “谁?”赵完惊问。

  赵宣拉开房门,转着脖子,左右瞧瞧,蜿蜒迂回的走廊,空空荡荡。惟有蛐蛐伏墙根低鸣。

  “许是我老眼昏花了。”赵完对儿子说:“歇息去吧,明日好办事。”

  赵完眼没花,方才当真有人,不是别人,正是爱大儿,早觑见赵宣,往老爷房中去,顿起疑心,蹑手蹑脚,来到房外,贴墙偷听。父子二人,声音忽高忽低,听不真切。

  待赵宣走后,爱大儿温了一壶酒,手端两碟小菜儿,只说有些心事,要与老爷倾吐。

  爱大儿给赵完斟上酒,娇滴滴地说:“老爷,有一事,搁在心里,久了,一时不敢讲,怕老爷怪罪。”

  “但讲无妨。”赵完捏一把爱大儿脸蛋:“有什么事,我替你做主。”

  “赵一郎那厮,常拿下流话挑逗我,我要扯他来见你。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赵家父子性命,尽在我一人手里,岂敢难为我。”

  “畜生!”赵完摔了酒杯,咬着后槽牙,发狠道:“明晚就叫那厮好看。”

  “看什么?”爱大儿心里扑通乱跳。

  赵完蓦然冷笑,借着酒兴,带着愤怒,将药死赵一郎的计划,讲给爱大儿。

  隔日一早,爱大儿背着人,慌忙跑到东院,赵一郎房中,将赵氏父子毒计通报。

  赵一郎又惊又怕,情急之下,找出赵宣当时使的凶器棒槌,将田婆死因,如实讲给田牛儿。

  田牛儿一盆火似的性格,当即要找赵宣拼命。

  “闹不顶事。”赵一郎劝阻道:“如今,只有告到衙门,才可申冤报仇。”

  田牛儿听从,与赵一郎同到浮梁县衙,喊冤告状。

  【8】

  崔大尹升堂。

  田牛儿哭泣禀告。

  赵一郎将赵宣打死丁文、田婆,诬陷朱昌的经过,细说出来,又将行凶棒槌呈上。

  崔大尹接过凶器,仔细查看,凶器之上,血痕犹在。闭眼思忖,赵一郎言辞,并无漏洞,不像谎报。

  “既如此,当初为何不报?”崔大尹问。

  “当时,小的因念主仆情分,不忍告发。”赵一郎说:“如今,他父子恐小的泄露,想药死小人,不得不来禀告。”

  “你一番说辞,听来不假。”崔大尹蹙眉,又问:“只是,本官有一事不明,他父子要害你性命,必是私议,你从何知道?”

  “这……”赵一郎张口结舌。

  “莫非有难言之隐?”

  “幸亏主人偏房爱大儿,报知小的,方才晓得。”赵一郎失口。

  “主人偏房,如何肯报信?”崔大尹逮住把柄,随口诈唬:“想必与你有奸!”

  赵一郎脸色大变,铁青带紫,谎言抵赖。

  “你心中有鬼,全写在脸上。”崔大尹鄙夷地说:“事已显然,强辩无益。”

  随即,崔大尹差人,到太白村赵家,捉拿赵氏父子,及其爱大儿。

  一早,赵宣前往生药铺,买了毒药,单等黑夜,备下酒宴,邀请赵一郎,含笑吞砒霜。可回到府中,院里院外,寻了个遍,不见赵一郎,心下疑惑,哪里想到,事情早已走漏风声,泄密者爱大儿,已整理行装,只等情郎凯旋,席卷些财物,展翅私奔。

  赵宣坐在厅堂犯愣。衙役已经到了,不由分说,锁了赵宣,又拿获赵完,府里乱作一团,爱大儿跑出来看,正暗自欢喜。衙役问赵完:“哪一个是你偏房爱大儿?”

  赵完指认,衙役将爱大儿拿了,将三人一并送交县衙。

  赵氏父子,一路胡涂,不知衙门为何要擒拿爱大儿。

  到了县衙堂上,崔大尹出示人证、凶器物证,赵完才如梦惊醒,悔恨不已。用当今话说,就叫:芳草地邮电局王八盖子国防绿,浑身绿出了毛,自己仍蒙在鼓里。

  证据确凿,证人俱在,赵氏父子,无从抵赖,低头认罪。

  “若你分一股家私,与赵一郎,或许,他不至于出卖你。”崔大尹感慨。

  “怕他贪。”赵完鼻涕眼泪一把抓,抽噎道:“人心贪了,形同无底洞,永久填不满。”

  “此话当说给你自己!”崔大尹表情严峻:“人皆如此——只看他人头上长疮,不见自己脚下流脓。”

  赵完汗。

  崔大尹当堂宣判:赵氏父子,害死四人,情理不容。赵一郎与爱大儿通奸,也判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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