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晒。”得贵斩钉截铁道:“凡是阳物,我家大娘,一概拒绝,这么跟你说吧,家中除了我,连蚊子都是母的。”
有如此邪乎?这娘们儿菩萨还是仙女?整个不食人间烟火。
这日,邵氏操办丈夫十周年忌日,打发得贵去置办素斋用的东西。得贵买齐东西回来,又碰上抄着双手,无所事从,满身抖虱子的支助。
“你买这许多素品干吗?”支助见到得贵就挺兴奋,凑近嬉皮笑脸问。
“家主十周年忌日,办法事要用。”
“几时办?”
“明日起,连办三天三夜。”得贵边说边往家门走:“辛苦得很。”
支助嘴一咧,兀自笑了,心说,做法事,人多眼杂,明日我且混进丘宅,偷瞧一眼那邵氏,到底是副什么嘴脸。
【2】
丘家法事,排场果然不小。昼夜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堂中设了佛像,香蜡纸马齐备,僧人鸣铜铙、敲木鱼,虔诚诵经。
支助趁着人多,连续两日都混进去,却没见着邵氏。抽个空隙,擒住得贵问寻。得贵说,我家大娘一早一晚,各敬一支香。其余时候,都在堂屋独坐。
支助心里更加猫抓,这娘们儿到底啥模样?如此羞于见人。
翌日黄昏,支助又溜进丘家,寻个角落藏匿,探头探脑踅摸,只见做法事的和尚,身披袈裟,站在佛前吹打乐器。过了一会儿,邵氏出来敬香,一身缟素,格外清雅,透出一股飘逸、脱俗,又非常涵蓄的靓丽。
突兀间,支助被一种无形的、重的东西击中,并且穿透心脏,骤然分为两股气流,一方冲撞头顶,一方袭击脚心,通体酥麻,站立不稳,忘了自个儿姓什么,手拿罗盘也找不着北。
感官刺激是有后遗症的,支助搞不清怎么回的家,那一眼的惊艳,垒成思念,回想当时,邵氏敬完香匆匆转身进了屋子,再想看第二眼已不可能。
饭菜也没什么滋味了,支助脑中成天转悠着邵氏。心里很明白,要想接近邵氏,只能钓住得贵。
五月端午日,得贵出门买粽子,半道被支助拦截,死活要拉得贵去家里吃粽子,喝雄黄酒。
“不去。”得贵像案板上的活鱼一样扑腾,叫闹着:“我家大娘管得严,不许我吃酒。”
“你在我家吃,你家大娘又不知。”支助不放手,与得贵扭做一团,姿态极端不雅。
“吃了酒,脸要红。”得贵近乎哀求的口吻道:“脸一红,我家大娘见了要骂。”
“那就不喝酒,吃些粽子。”支助厚着脸皮说:“我拿你当小弟,你不能不给哥哥面子。”
得贵被缠得没办法,只得跟随支助回家。
桌上,早摆好了一盘粽子,一碗肉,一碗鲜鱼,一壶酒,两个酒杯。
支助拿起酒壶便给得贵斟酒,得贵慌忙手遮杯口,说:“讲好不喝酒的。”
“应个景,应个景。”支助拨拉开得贵的手,强行倒满酒杯,口中背诵大段书上抄来的典故:“端午喝雄黄酒,既合时令,又驱邪避害,与吃粽子一样,都是有来历的。”
“大哥真懂历史。”得贵赞道。
“贤弟虽年轻,却是个极懂事的人。”支助回赞。
男人之间,称兄道弟,相互夸赞,总是很容易拉近关系显得亲密。这就像两个人同时诋毁、贬低他人一样。
一亲密,喝起酒来就忘了量。
不觉中,得贵饮过几杯,脸红如枣,起身要走。支助妥协地说:“小弟量小,咱就不喝酒了,给你欣赏哥哥画的美人图。”
“大哥还善绘画?”得贵十分意外。
“你以为呢?”支助转身,从床席下翻出一幅皱巴巴的画,挪去桌上杯盏,铺开给得贵看:“哥哥也是怀才不遇,绝非庸人。”
得贵埋头看画。
“如何?”支助自信地问:“这美人,画得可好?”
“好看。”得贵晕乎乎地说:“不过我觉得这美人,还可以换个名字叫张飞。”
支助泄了气,臊眉搭眼道:“是。再美也美不过你家大娘。”
得贵嗤笑。
“你家大娘,孀居多年,就一点不想男人?”支助终于切入主题。
“我家大娘如此贞洁,岂会乱想。”得贵有点儿生气道:“莫要胡言。”
“嘿嘿。”支助怪笑,接着问:“她貌美如仙,你就没动过心?”
“动什么心?”得贵迷惑。
“小弟今年多大?”支助反问。
“二十。”
“十六岁就该精通男女之事。”支助说:“小弟如今已二十,难道就不想妇人?”
“不瞒大哥,小弟的小弟弟,时而燥热,尖挺无比。”得贵垂首,双手互搓,局促地问:“不知何故?”
“这便是想了。”支助不容置疑地说:“家中有个绝色的大娘,早看晚见,难免不动性。”
“罪过,罪过。”得贵慌了,赶忙道:“上天可鉴,我对大娘,绝无一丝邪念。”
“狗屁罪过。”支助嗤之以鼻:“你又不是和尚,喜欢就喜欢了。若不知如何得手,我教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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