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从这儿过的时候,看见有个小伙子迎面朝我们跑来,看着是挺慌张的。”
“从椅子那边跑来?”
“对呀。”
洪元瀚问:“会不会是看见了死尸吓的?”
老人答:“不会,从身边过,只一看,谁能知道是死尸?”
我问:“您认为那人知道她死了,所以才慌?”
“我可不是这意思,要是看出来是死人,他怎么不叫人?”
麦鸥问:“那人什么样?”
一个老人指着我身旁的队友尹大麓:“身量高矮、胖瘦和这位警察差不多,长脸,小眼睛,留分头。”
“是长脸,还是长方脸?”
“长脸,说准点儿,是瘦长脸。”
是丁佐?越描越像。难道他此时在北京?
现场勘查收获甚少,除了在椅子前发现有大号皮鞋的鞋痕之外,几乎一无所获。
十七
返回队里已是午夜,龙翎剖解尸体,王川查验痕迹,都在忙碌着,我干吗?去寻捕丁佐?可他此时在哪里呢?
何必作无事忙?我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
一觉醒来,已是大亮,我正在卫生间洗脸,麦鸥跑来叫我:“走,接待客人去。”
“什么客?”
“大人物,”麦鸥故作神秘,遮掩着嘴,“姓丁名佐。”
啊?送上门来啦?我腾地一下跳起,三蹦两跳,下到一楼的接待室。
丁佐耷头缩脑地坐在凳子上发愣,一见我俩进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嘶声喊着:“我有罪,我有罪,可我没杀她,我爱她。”
我毫无同情之意,冷冷地喝斥着:“你来这儿,就是想告诉我们这?”
麦鸥给了他一个台阶:“你有罪,有什么罪?说吧。”
“我和于鹃勾结着在街上骗钱,她装成尼姑……”
我打断了他:“说新鲜的,干吗搅这陈谷子烂芝麻?”
“进了五福楼,她想搞掉徐承柱,自己当经理,让我打电话举报,说徐承柱在火锅里使用罂粟粉……”
原来如此,正如我的预料。
此时说这事,是不是有意在避重就轻?
“难道这也叫‘罪’?”我冷嘲着,“你要是早点儿说,还得受到表扬呢,协助禁毒工作,有功嘛。”
我这一嘲讽倒使他轻松了许多。他咳嗽一声,道出了我最想知道的情况。
“最近,五福楼的生意不成了,于鹃看着没什么前途,想借机会捞一把,就让我到五福楼去行抢,还特意假装成徐承柱的模样,好把罪名栽到他的头上。”
“那钱呢?”
“我都带来了,”他扭身从挎包里掏出个大信封,摆在了茶几上,“都在这儿呢。”
“多少?”
“2万”
麦鸥问:“就这么点儿?”
“于鹃就给了我这么多。”
“你抢了多少?”
“不知道。”
“你要老实点儿!”我拍了桌子。
“那钱反正是不少,可我根本没拿走,当时于鹃就藏在了她专门放卫生巾的小纸箱里,”丁佐又提起了一个情节,“临走的时候,她让我给了她一拳,还说,劲儿大点儿。”
于鹃可真会做戏,开始那“嗷”的一声,原来是假装的。
他到底去没去深圳?两位老人在黄榆园见到的那个“小伙子”,是他吗?
我问:“后来,你去了哪里?”
“我总得躲避一下吧?就假称说是去深圳,实际上我哪儿也没去,还在北京呢。”
“刚才你说‘我没杀她’,是怎么回事?”
“昨天中午,于鹃给我打电话,跟我说警察让汪成辨认了声音,放了徐承柱说话的录音,汪成一口咬定不是歹徒的声音,引起了警察的注意,看来这回是露了馅儿,警察肯定会怀疑你。于是,我俩商量好,晚上到黄榆园的长椅碰面,商量下一步怎么办。谁想,我到那里,她根本不理我,细一看,她已经死了。”
他在以退为进,以守为攻?主动表白没杀人,实际正是杀人者,这样的事例我见得多了。抢去了20多万,可他说于鹃只给了他2万,是真的吗?于鹃已死,如何对证?交出小头,留下大头,借着“坦白从宽”的政策,闹个免于刑事处分,那20万巨款他不就独吞啦?
“你怎么想到要来找我们?”
“我爱于鹃,都是我害了她,总是逼着她多弄钱,把她逼上绝路,寻了短见。我对不起她,她没了,我拿着这不干不净的钱,也不好受呀。我总不能为这2万元东躲西藏吧?再说,警察肯定会怀疑是我杀了于鹃,一辈子背着黑锅,当通缉犯,何必呢?我还想好好活着呢。”
丁佐所供出的是真是假一时难于分辨。
十八
王川的鉴定结果出来了,现场长椅前的鞋痕是26号的皮鞋印,一查对,正是丁佐脚上穿着的这双。这一痕迹的发现毫无意义,丁佐已经承认自己到过案发现场。
“没发现死者的鞋痕?”我问。
“没有,”王川递我一张现场地面的照片,“于鹃穿的是半高跟皮鞋,如果有,鞋痕会极其清楚,你看,的确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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