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是答非所问,但我预感到谜底就要揭开了。
我注意到,在她这句思路混乱,近乎呓语般的哭诉里,第一次把“王经理”的尊称改为“王少怀”!
这是一个巨大的变化啊!
我立刻接上去:
“你和王少怀是一般关系吗?”
我也随之改称王经理为王少怀,同时加重“一般”二字的语气,意思是“不一般”。
“……呜……呜……”
欧阳云仍在哭。
是没听到我的提问吗,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呢?
我立刻换了一个方式,由提问改为反问:
“不是一般关系吧?”
听来轻松的反问里,蕴含着不容抵辩的压力。
欧阳云没有回答。但是——
她点了点头。
好!要的就是你这一点头。
这一点头,已使欧阳云最后的防线彻底崩溃。
此刻,她虽只点头不语,但满肚子的话——委屈、怨恨、后悔、愤懑;对往事的不堪回首和对未来的凶吉难卜,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在她肚子里开了锅,想关也关不住,想包也包不住了!
我应该给她出路,应该让她看到出路,前面并不只是一片荆棘。
“好,既然你和王少怀关系不一般,那你就应该讲清楚,鼓起勇气讲清楚。是谁的责任,就由谁来承担。你要相信政府,政府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何况,你曾经在部队里受党教育多年。据我们了解,不论在部队还是在地方,你的工作表现一直都是不错的!”
尚未泯灭的荣誉感和对出路的向往,使欧阳云暂时停止了哭泣。
她抬起泪眼乞怜地望着我,像一个落进井里的人,等待救命的绳子。
我和蔼地说:
“你说吧,不要着急,慢慢说,把委屈,把怨恨,把一切都说出来。上午说错了的地方,可以纠正,可以重说,我们都不再追究了,以现在说的为准吧!”
欧阳云点点头:
“今年……不是三月就是四月的一天,王少怀到医务室来量血压,正好就我一个人值班。王少怀说他同情我,喜欢我。他说他想我好几年了。还说在家里,他爱人对他不好,他们没有爱情;孩子也狗仗人势,老是欺负他。他需要温暖和安慰。他对我说,你爱人去世三年了,你在各方面也需要温暖和安慰。说完了,就……就从后面抱住我。我推他,可他抱得很紧……以后,医务室一没人,他就下楼来,叫我到他办公室去说话……”
说到这儿,欧阳云打住了。
我知道下面的内容还很多,但她却打住了。不过,她总算说起来了。虽然说得简单,像是轻描淡写,但细一分析,并不简单。
她打住干什么呢?要等我往下问吗?
“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有时是中午,有时是下班以后,差不多都在他的办公室里……”
说到这儿,她又打住了。
她吞吞吐吐,说说停停,是想等我问一句,讲一句,通过我的问话,不断摸我的底。
“你接着往下说!”
“就这些……”
又想封口啦!
我看她迟迟疑疑,总想摸我的底,我决定立刻向她发出信息,让她明显地感到我手里掌握着她最担心、最心虚的证据,让她感到不交代就过不去;交代了,也就把压在心里的包袱卸下了——
“因为你们之间有了感情,你就把照片送给了王少怀对吧?”
欧阳云点点头。
“这期间,你还给过王少怀什么东西?”
……
“你给王少怀写过什么东西?”
欧阳云终于说了:
“我给他写过我的不幸,写过我的遭遇……因为,他突然向我表示他爱我,使我动了感情……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短,没有说话的机会。我……我……我是真心爱他的。他也是真心爱我的。他对我说,他爱我……”
“可他是有妇之夫啊!你们打算怎么办?”
“说不出打算怎么办……反正,他不让我调走,说舍不得我走。他说他能看见我,他这一天才过得有意义,才高兴。我想,他对我这么诚心,就没调走,只想换换房子……”
“你给他写过几次你的不幸?”
“……可能是两次……”
两次?
明明我手里就有三封信,起码也是写了三次以上嘛!
为什么这还要躲躲闪闪呢?
难道两次和三次,就会有那么大的区别?
这其中有什么非躲不可的原因呢?
我作为一个问题留在心里,决定不再在信上追问下去了。
“你是真的爱上了王少怀?”
欧阳云点点头。
“王少怀还对你说过什么?”
“……他说,他周围有好多女的围着他转。他都看不上,就是喜欢我……”
话已挑明,我也不必再兜圈子了。
“你和王少怀的关系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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