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顾虑,没什么想不通的,杀了就杀了,没杀就没杀!我没杀!”……
七月二日
“回去以后考虑了吗?”
“考虑了。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劝我的话是真心真意的,也是合情合理的。我很感激!”
“你在哪些方面还有压力?”
“那天王少怀约了我,我也去了;恰恰他又是那天死的,我的确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说不清这个问题。你们怀疑我是有道理的。我不怪你们。”
“并不仅仅因为你去了,他死了,我们就把你带到这儿来的。事情不那么简单!”
“我知道事情不简单,杀人是要偿命的。所以我没杀就不能说杀了。可现在,我想通了。我已经被抓到这儿来了,我和王少怀的关系已经暴露了,我一直视为生命的名誉从此完了。我对不起我死去的爱人,也对不起孩子。我是一个爱脸面的人。本来在公司,在社会上,就有人看我是寡妇,想欺负我。这样一来,欺负我的人就更多了。我从这里活着出去,还不如死在这里!”
“你是不是说讲不讲清楚这件事,对于你的结果都一样?”
“我实在讲不清这件事,我情愿承担责任,我不喊冤,还不行吗?我觉得你们不让我死,对我并不好。”
“其实,王少怀是怎么死的,你很清楚。”
“是杀死的。”
“谁杀的?”
“不知道。”
“用什么杀的?”
“用刀杀的。”
“什么样的刀?”
“……我也没看到,不知用什么刀。”
“致王少怀死的力量来自哪里?”
“来自人呗!是人杀的!”
“谁杀的?”
“你们说我就是我。”……
七月三日
“昨天晚上跟你讲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你怎么理解那些话?”
“你们讲得通情达理,都是为我好。”
“你愿意依靠政府把事情弄清楚吗?”
“依靠不依靠也没多大意思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反正我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
“你相信我们能找出真正的杀人犯吗?”
“也相信,也不相信。”
“那天是王少怀约你的,还是你约王少怀的?”
“他约我的。”
“你分析分析王少怀是在什么时间死的?”
“可能是我没到那儿他就死了,可能是我到他那儿他死的,也可能是我离开那儿他才死的。”
“在这三个可能中,王少怀最可能在什么时间被害死?”
“我不知道。”
“你很清楚。”
“我确实不知道。”
“你最顾虑的是什么?”
“我最顾虑的是这案子你们搞不清,老关着我。我活也活不了,死也死不了!”
“你最担心的是什么?”
“我最担心的就是死不了,活受罪!”
……
审讯陷入僵局,这使我很苦恼。可是,这天夜里闯入我梦中的追捕,却是成功的。
是的,应该说,那是一次成功的追捕。
对秃耳朵来说,也是最后一次!
……自从在那个难忘的风雪黄昏里,在与狡猾的秃耳朵兜圈子中,我踩中了自己布下的铁夹后,一个冬天我都很少出门。我的脚被夹子打得不轻,伤着了骨头。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老猎手武大伯给我包上草药。我整整在屋子里憋了三个月。
说也奇怪,在我养伤的这个冬天,秃耳朵也没再来捣乱了。
也许,那难忘的追逐把它也吓坏了,它远离了这地方吧?
也许,它遭了难,被豹子咬死了吧?
可是,一到春天,当我的腿好利索了,秃耳朵却又跑出来兴风作浪了,仍旧是无止境的咬鸡叼鸭,害得大家不安宁。
好,它既然又来了,我还要跟它干!
武大伯告诉我,春天是狐狸的发情期,它要配对,要生儿育女。秃耳朵是母狐狸,对公狐狸的气味一定追得很紧。武大伯说,如果能想办法弄来公狐狸尿,涂在夹子上,然后把夹子用草伪装好,秃耳朵嗅着公狐狸的尿味,准会飞跑过去的。
这个主意挺好,可到哪儿去找公狐狸尿呢?
为了到林子里去找公狐狸尿,可把我们几个年轻人累得够呛。结果,一个个累得瘦了一圈儿,连只公狐狸的影儿也没见到。
那是春末夏初的一个下午,我们一伙人正坐在屋里议论着打秃耳朵的事,一个孩子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连声叫着秃耳朵。
原来,这孩子看见秃耳朵躲在村东的那一片草丛里,正探头探脑地朝村里看呢!
我真不敢相信,怎么大白天的,秃耳朵就跑来啦?
武大伯说,咱们先别慌着惊动它,让它进村吧!
说着,武大怕把人分成两伙,他和我一伙,带上几个夹子,绕道去村东;另一伙人躲在村子里,监视秃耳朵。武大伯再三交代说:“等秃耳朵一进村,你们就叫喊着朝村西跑,就好像村西来了狐狸一样。秃耳朵看看不是追它,就会沿着进村来的道儿,朝村东的草地里跑。村东的草地里有它自己留的气味,我们就把夹子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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