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只好把眼光望向高森警视。被我注视的他,似乎能够明白我的心意,于是说:“林小姐是女性,很多细节不便明讲,就让我替她说吧!其实林小姐不是不想杀死那个羞辱她的男人,也就是她方才所说的可怜的命运。至于后半生会被毁了,只不过是她的说词。因为……”他望了望脸色逐渐绯红的林玉欢,说:“这是正常的人性,请不要介意。”
仿佛征求了她的同意,高森警视又滔滔地讲下去。“女人和男人一样,在高潮的时候,除了肉体的快感外,什么念头都化为乌有。但是,激情过后,人世间的恩怨情仇又会加倍地涌上心头。尤其是经过了那么大冲击力的女人,更需要男人的慰藉,然而那个男人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双眼盯住电视的画面,将冷漠的背部留给林小姐……我猜想那个电视画面,正是播报有马夫人被刺杀的新闻。当你……”高森警视暧昧地笑着说:“怒火高涨地想要扣下扳机时,不由自主地也被电视画面吸引了。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你自然会有那种宿命的想法。而有马部长想要牺牲自己的念头,因为爱妻被杀而消失了,所以很多混乱的事情,就必须重新做一个整理。
首先要做的整理,当然是找出凶手。这个时候,林小姐必然是义不容辞地伸手帮忙。就像你曾经提供的资料,有马夫人极可能是被黑道人物逼杀的。但是,你所提出的不在场证明,也就是林小姐基于义气的作证,却使警方怀疑你才是凶手。因为,我认为你们之间,存在着一种不寻常的关系。经过多方面的查证,你的嫌疑反而越来越重。”
有马部长举起双手,缓缓站起来,说:“OK、OK,我承认我曾经有那种借林小姐之手来杀死我,以便领取我个人所投保的保险金。因为,我深爱我的妻子,我不忍她受一丝丝的伤害,这是我的错误。但我也是迫不得已。好了,关于我这一边,该做一个结束。既然,孙君承认他是凶手,可是何以见得他所说属实呢?”
高森警视的声音,似乎不如先前那么沙哑。他说:“我相信。虽然还要经过一番求证。关键就在……嗯!让我卖个关子,也许你们会想出来的。尤其是孙君,你!更要绞尽脑汁来证明,你是被有马夫人所逼,而完成她自杀却能取得巨额保险金的心愿。”
“另外,我还有个想法。有马夫人要孙君……”我呆呆地看着高森警视一张一闭的大嘴,斑黄的门牙像是躲在黑洞里的小人。我知道高森警视不会是灵感的来源,于是将思绪飞到澄净的秋空,有一片白白的云,像什么呢?我取出铅笔和笔记簿,在上面随手写着——白云是轻暖的羽毛被……由纪子的秀发……林玉欢的……不,我不能想入非非,或许我该想到的是有马夫人的手……手……我的手……我的手有着……
高森警视好像没有注意到我内心的挣扎,忙着和有马部长争辩。他说:“……为什么会同一天呢?是不是你们夫妻俩讲好的,就像比赛似地……你诱使林小姐杀你,而有马夫人则对孙君下手,结果有马夫人得逞了。”
有马部长呻吟了一声,说:“这些都不重要……”
“手套,我的手上戴着有马夫人给我的手套。”我大声地吼出来,因激动而站立起来。我望着眼前的三个人——高森警视似乎在说:好小子,这下就看你的表现了。有马部长的表情冷淡而漠不关心,林玉欢的眼睛则闪着水光,不知意味着什么。
“有马夫人交给我一只装满手套的大塑胶袋,里面至少有五副全新的手套,我记得手套上有厂商的标志。如果……在有马夫人死亡的前几天,调查附近的商店,证明有马夫人确实买了那么多手套……”
“你大可以自己取用呀!”有马部长不屑地反驳。
“一个存心杀人的凶手,竟然连基本的工具都不准备,这不是很违背常情吗?尤其是那把凶刀,不正是贵府的物品吗?”高森警视讽刺地说。
有马部长愤愤不平地说:“你为什么老是和我过不去?”
高森警视平静地说:“告诉你实情吧!你所投保的保险公司,正是家弟所服务的公司,他是征信课的经理,务必要粉碎你诈领保险金的梦想。不但要证明孙君是协助有马夫人自杀,因为法律条款的漏洞,或许会让你如愿以偿。更重要的是打开你是否有共谋,甚至是导演者的黑盒子。”
有马部长的眼光如青色的闪电,抽打在林玉欢的身上。仿佛高森警视所说的一言一语,就如窗外的秋风。然而,我却注意聆听,虽然我的这部分已解决了。他说:“所以,从你再和林玉欢小姐接触开始,警方就开始注意你的行动。当然啦!林小姐的功劳也是不可抹杀。”
林玉欢暗悒地摇头,说:“我只是想证明,爱情是否能够让丑恶的心融化为晶莹亮丽的清水。有马部长,我对您的信心崩溃是因为高森警视告诉我,那把手枪根本没有装子弹。在日本,枪械受到严格的管制。所以,当我从图鉴中认出那把手枪的形状时,警方立刻查出枪的主人,而他也承认借给您。有马部长,只是,他发誓交给您的是一把空枪,而以您的社会背景而言,不可能会弄到子弹的。所以,您并非有心牺牲自己,但却有意无意透露出来,让有马夫人有了这种概念,而比您更早一步实践这个计划。在孙君的表白中,有马夫人似乎认定您将与我同归于尽,因而才选定孙君来为她开启死亡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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