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死鬼客栈+十三名罪犯_[比利时]乔治.西姆农【完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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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儿您把您认识的两个妓女介绍给他。”

  尼古拉对弗罗日先生的说法表示异议,但却平静地补充说;“她们俩曾和我长期同住在一家旅馆,那个时候的环境远不如现在。那时我们也是在同一家饭馆吃饭,我们是很好的伙伴。”

  “你们连续进了三家酒吧之后又到了第四家。海内斯一直情绪不佳,我有个问题,你们两个谁付钱?”

  “是我!毫无疑问,逛酒吧完全是为了他。在用晚餐的时候他对我说,巴黎是个专门抢劫或暗杀外国人的危险城市,尤其对美国人更是如此,他不想成为被盗对象,把三千法郎交到我手里……”

  “三千法郎是从钱夹里取出的?”

  “对,他要我代他付款。”

  “他的钱夹里还有钱吗?”

  “肯定还有,海内斯在旅馆当着我的面兑换了一千美元。”

  “你们乘出租车活动?”

  “不是。他来欧洲带来了他的随身仆人,为他充当临时司机。他到巴黎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租了一辆‘克莱斯勒’牌轿车,租期一个月。”

  “您的女伴周旋了半天之后才交代说,您喝了很多酒,显得十分紧张。”

  尼古拉不答话。

  “海内斯甚至还责怪了您。”

  “我不否认,这么说吧……”

  “怎么说?”

  “这很难解释清楚,这么说吧,我觉得他美国派头十足,对待别人是如此,对我也一样!”

  “是您提议到单间而不到酒馆大厅用晚餐,为什么?”

  “就为了我刚才对您说的原因。如果到一家每个人都认识我的酒馆,里边的乐队中也有不少是我的朋友,很可能会发生令人难堪的场面。比如有一次海内斯就打断乐队正在演奏的俄国乐曲,非要人家演奏爵士乐……另外我还想向您承认,上桌用餐的时候,我不愿遇上熟人,想尽力回避他们。”

  “俩个女人一到比克拉兹酒馆就进了洗手间。”

  “那是她们的习惯。”

  “单间里只剩下您和海内斯两个人。恰在这时正走在楼梯上的服务员听到玻璃摔碎的声晋,还听到有人呻吟。服务员下到走廊的时候您正站在门口。海内斯试图站起身又倒在地毯上。他头上破了一个十公分长的口子,大量流血,后来在他的右手腕上也发现有伤。您的两个女伴从洗手间回到客厅,您慌恐不安。海内斯能够说话了,他指控您袭击他的目的是抢他的钱夹,他衣服口袋里的钱夹不见了。”

  “他的钱夹也没有在我的口袋里,在我离开之前警察搜查过我。”

  “您还有什么话要说?”

  “什么话也没有了,先生。”

  他不像其他大部分犯罪嫌疑人那样称呼“法官先生”,而是简单地称“先生”,在他的言谈话语中处处显示着俄国人的与众不同。

  “您在战前从事何种职业?”

  “是奥德萨驻军某部的一名上尉,我有一小笔年薪收入,生活相当富裕。”

  “好几个证人都说您经常出入黑社会圈子,说在雅尔塔温泉疗养季节,您的派头完全称得上是那处海滨疗养胜地的唐吉珂德。”

  “我再说一遍,那时候我是个单身汉,生活很富裕。”

  “俄国革命胜利之后您靠什么生活?”

  一阵短暂的沉默。他又开始摆弄烟盒。

  “人们恐怕也己经告诉过您了,靠这儿一点那儿一点的补助津贴。我对生活要求很低!”尼古拉惊异地发现法官在盯着看他那身剪裁考究的无尾常礼服,和那件完美无缺的衬衫。他用带有一丝责备的口吻接着说,“人们可以身穿晚礼服进入高雅的社交场合,但是可以不挥霍一文钱。”

  关于他说的这一点,弗罗日先生是清楚的。尼古拉的住所在圣热纳维埃夫山街,月租金为二百法郎,房间十分狭小,也不通风。他有时会三四天不出房门,一个人默默地抽烟、喝茶,至于靠吃什么为生,只有上帝知道。

  “在巴黎,您不但和外国人,而且和不少法国人交往。每年夏天都有人请您到诺曼底海滨别墅度假。每到秋季,总有这座或那座城堡的主人邀请您前去打猎。”

  尼古拉开始不出声地在房间大步来回走动,他脚步轻快灵活,与他发胖的身子很不相称。有时候他的样子像个哲学家,似乎生活在向他微笑,他也向生活招手,向生活挑战。继而又一下子变得老态龙钟: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个肌肉松弛下陷、眼晴疲惫不堪、嘴唇发抖的老头儿。

  “我没有偷!”他突然一字一顿地说,好像不是在回答弗罗日先生的问话,而是在顾着自己的思路自问自答。随后又在房间里走了三个来回,用另一种语气说,“况且事实上也不可能。客厅只有一扇门,门口对着走廊,窗户一直是关着的,这已经验证过了。恐怕地毯下边,家具后边也都搜查过了。我在走出那间屋子之前还被搜过身。”

  “您忘了,应海内斯自己的要求,他也被搜身了。”

  “这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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