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斯哥。他个子矮小,肤色苍白,叼着烟斗,身穿一套粗花呢衣裤。他工作起来
像个机械呆板的顾问——就是说嗅探着到处活动,寻找蛛丝马迹,然后写出一篇冗
长详尽的报告,总结警察和保险公司调查员早已了解的一切。虽然他的报告根本没
有提供任何有助于抓住盗贼的线索,但还是受到了警察和保险公司调查员的高度重
视。他们将贾森妙笔生花、词藻华丽的总结拿去大抄特抄,写成洋洋洒洒的情况汇
报交给他们的上司。福布斯报告中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之语是:“倘若过多考虑现
行安全系统的可见能力和实际价格,公众就得承受各种不同层次的风险。”此后他
又写了一些骇人听闻的假设,涉及到国际艺术品盗窃团伙的行动情况。仅仅是以绝
对权威语气写成的那句话就使人家认为花钱请他太值了。后来那句话被保险公司广
泛引用来作广告宣传。
福布斯忙着提高他的声望并为将来爬上高位打基础。与此同时,一切例行公事
都在进行。经常买卖来路不明艺术品的商人受到盘查,倒卖赃物的人受到一而再、
再而三的盘查、恐吓与贿赂。失窃的精品油画在艺术品失踪登记库被记录在案,这
家私人数据登记库位于伦敦的格罗斯佛诺街。这宗名画失窃案也被及时通知给各个
官方和非官方组织——国际刑警组织文化财产部、国际艺术研究基金会、伦敦警察
局、国际艺术品安全协会以及预防犯罪保险研究所。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只有当地警方的调查得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收获。当地一个较有能耐的盗贼忽
然间像是发了一笔大财。他付清了买房贷款,举行了一个盛大铺张的晚会,然后溜
得不知去向。经过一番广泛的查找,终于发现航空公司记录上有他的活动痕迹,他
的名字被登记在一架飞往香港航班的登记簿上。警方还找到了几位平时爱管闲事的
邻居,他们声称看见那盗贼跟一个长得像是“中国佬”的男子在一起。香港警方当
然便接到了通知,警方头目莫名其妙地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所以拉德隆公司被雇
用,就凭这些极其渺茫的线索去开展调查,而其他单位都不大愿干这活儿。英国警
方无法靠自己的警力环游世界大半圈来追踪这点模糊不清的线索,双重承保公司却
又不能忽视这点线索。他们双方都怕难以摆脱可能耗费几百万英镑的困境。
巴雷尔艺术品收藏馆失窃案正处于这种进退维谷的困境中,此时安格斯·麦克
吉回到了香港。
麦克吉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喝着苏格兰威士忌以解飞行时差造成的疲劳,一边
思考着案子。就在此时徐来走进房来。麦克吉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这位总经理以
前几乎从未到过他的办公室。
徐来坐在为客人准备的椅子上,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对这件格拉斯哥案子有什么发现?”
麦克吉对徐来的突然造访仍然余惊未消。他向徐来汇报了从苏格兰朋友那里得
到的一切情报。
“我明白了。哎,我已经见过那盗贼了。你不在的时候他打电话来,想做笔交
易。那就是:免除对他的起诉,并付给他一大笔钱,而他则愿拿一幅画作为交换。
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你的苏格兰朋友对此感兴趣吗?”
“我想会的。我马上问问。我们不是专门组织了一个小组来追踪这家伙吗?他
倒自己找上门来了。他来公司见你?胆子忒大,对吧?不过,他为什么找我们?”
“我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不肯回答。我猜他通过小道消息听说我们正在找他。
他摸清了我们的底细,认为我们值得他铤而走险。结果我发现他是需要钱,因为在
马场上他把钱输得精光,身无分文。他现在带着一幅画,愿意高价出手。”
阿来停顿一下,第一次注视他这位副手。
“什么价?”安格斯问。
“十万英镑。”
“十万英镑!现金?英镑?”
“当然。他给我们百分之十的提成作为给中间人的好处费。而我们要保
证他的安全、确信现金全是真钞且没有作特殊记号等等;还要把钱按指定的方
式送到指定地点;不许通知官方。事成之后我们得一万英镑,免税。”
“天啊!”
“没错。”
安格斯·麦克吉坐在椅子上不自在地动了动。这可是件敏感的事情,必须慎重
对待。
“那么,你跟他怎么说?”
“我告诉他我必须跟你商议一下。我们终究是伙伴嘛。他明天打电话听我们的
答复,成或不成都要告诉他。”
安格斯长舒一口气,伸手去拿杯子。他喝了一口酒,擦擦嘴,终于问到关键问
题。
“你父亲怎……怎么说?”
“我没有跟他谈这件事。你知道他是不会同意的。”
史无前例的事终于发生,这是徐来第一次不向父亲请教旨意,而且事关重大,
当然利润也大。安格斯看着徐来,考虑他下一步的行动,也许多提醒他几句没错。
“那么你真的认为我们应该做这笔生意?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事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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