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子赶紧松开门链,丈夫立刻气冲冲地推开大门。
“混帐。”
酒气薰天的丈夫一看到她的脸,突然就用力地揍了她一拳。充满力道的拳头打中浩子的右眼上方,她顺势跌坐在地上。“天气这么冷,难道你想把丈夫关在门外吗?”
浩子出现轻微的脑露荡,意识朦胧中,她知道丈夫又在腰上狠踢了好几脚。
啊啊,我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5
右眼有瘀青的女人——。
不管再怎么化妆遮掩,短时间之内,被丈夫殴打的痕迹是不会消失了。浩子在镜子前叹了一口气。发现浓妆也没有什么效果后,又再度叹了一口气。
当天,她产生了一个想法。唯有这个办法可以让她脱离苦海。做晚饭的时候,模糊的思虑逐渐变成具体的方案。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跟踪儿子。
首先,逮到大辅纵火的事实,劝谏他。确认大辅的行动后,接着再告诉丈夫。她要将这个恐怖事实摊在对家庭毫不关心的暴力丈犬眼前。不管如何,他总不能再说“和我无关”了吧。因为家人是一条心的命运共同体。
丈夫会在十一点过后回家,今天应该也不例外。浩子不想将美穗牵扯进去,她稍微打开一楼屋檐旁边的窗户,不漏过一丝动静地等待着。
察觉大辅有所动静时,是在开始等待的第二天晚上九点后。她罩上外套,没入暗夜之中。这次的行动十分顺利,马上就发现了儿子的背影。黑漆漆的运动上衣配上裤子,蓬乱的头发。这不正是纵火犯的写照吗?
不能因为一点幸运就得意忘形,等一下还得找出儿子的罪行呢。
大辅大概作也没想到会被母亲跟踪吧。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就像是一尊人偶,感觉上正被某人操控着。八成是在物色纵火的地点。
由于无法预测大辅要走到哪里去,因此浩子在黑暗中死命地跟着儿子的行踪。某个转角过后,他就突然失去踪影了。
这里是距离浩子家五百公尺远的高密度住宅区。有许多是战后没多久就盖好的古老建筑。路灯很少,一到了晚上,就成为阴暗的危险场所。四处林立的“小心色狼”标语,将这个地区的特性表显得完整无遗。就连她自己,如果不是跟踪儿子的话,也绝对个会踏进此地一步。一连串的纵火案件,将这个地区内倒闭工厂中的废弃建筑物完全烧毁。
在陌生的地方失去儿子踪影,好像也只能空手而回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闻到了石油和东西烧焦的味道。环视四周,忽然发现某问民宅的玄关出现橘色的火焰。
纵火了。
她赶紧跑到失火地点。随意堆积的纸箱着火了,火势足以焚毁墙壁、附近并没冇水源,浩子赶紧脱掉外套,用它来拍灭火苗。虽然火舌张牙舞爪的,不过她的敏捷还是发生了功效,还没醸成大祸前火就已经扑灭了。
可能是注意到屋外的骚动吧,这家玄关的大门被打了开来,走出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她发现散发着烧焦臭味的纸箱,声斉尖锐地大叫。
“哇啊,失火了!”
当女人的视线飘向一旁的浩子身上时,她赶紧背过身,没命地逃跑。
“快来人呐,纵火犯出现了。”
浩子一面听着女人在背后大叫,一面思考着自己刚刚采取的行动是否正确。她的手紧握着用来灭火的外套,一路死命飞奔到大马路上。
接近家门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消防车的警笛声。抬头看看儿子在二楼的房间,灯是亮的。大辅比她还要早一步到家。
浩子打开玄关的大门,颓靠在冰冷的门扉上。心脏还在砰砰跳着。好,这样很好。阻止儿子放火的行动是对的,浩子强迫自己听进去。
如果,就这样留在现场会如何呢?被害者家中的女人已经陷人了歇斯底里,说不定会将浩子当成犯人看待。“偶然经过时发现火灾,所以将它扑灭了”这种巧合的藉口也说不过去。浩子的家离现场很远,而且那里也不是通往车站的道路。
就算对方会感谢浩子的防范未然,如果警察上前盘问,说不定就得和盘托出大辅的事情。“你儿子在做什么啊?”一经逼问,浩子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机智可以随意蒙混过去。
不管怎样,都没好事发生。那种情况下逃跑才是正确的。
突然间,门后的锁被打开,大门一下子往后移动。她的身体失去平衡,倒在玄关外头。
“喂喂,你在做什么?你是不倒翁吗?”
丈夫不耐烦地向下看着仰躺在地上的她。“这不是烧焦味吗?你好像才刚放火回来喔。”
丈夫大概喝醉了吧,跨过她的睑,摇摇晃晃地进到屋子里去了。就算那是喝醉时的玩笑话,丈夫的言语还是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入她的胸口。
“喂,我要吃饭。赶快替我准备。”
浩子觉得白己真是可悲。她站起身,将紧握着的外套凑到鼻前的确有烧焦的臭味。
这是灭火时,烟尘粒子深深渗入外套的缘故。就连化学纤维燃烧时的冲鼻气味也沾上了。
6
隔天的早报大大刊载了纵火未遂事件。
火灾虽然顺利扑灭,不过失事地点却发现了一个快速离去的可疑中年妇女。这个可疑女子,就是浩子。报上说警方将女人视为连续纵火案件的关键人物,如今正在稍极追查她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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