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凶手会在没有丝毫惩罚的情况下死去?”她最后说道。
“如果你觉得敌人的长枪不算一种惩罚的话……它跟人类的正义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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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流言与巫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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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女祭司的眼睛一下子变得空洞了,就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把眼球给抽走了似的。她空荡的胸腔里发出的嗓音听起来也是那么忧郁。她张开双手大喊了一声。
“这真是转折性的一刻……我看到了我们可怕的灾难……我们所有人的……雅典……”
“雅典?”粘西比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雅典……遍地死尸!”
她的声音蹦到了最高点,接着咽了口唾沫。
“太阳将变成黑色……”
她发出了一声呻吟,倒在一张凳子上,就像身体被抽干了一般。粘西比平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久。然后,她发现在窗台上放着一个罐子罩着的凉水壶。她走过去将罐子倒满水给安提戈涅端了过来。她一饮而尽,显得精疲力竭。她重新来到来访者身边,抬起眼痛苦地看着她。
“雅典遍地死尸?”粘西比用不轻不重的嗓音重复着这句话,好像还怕听见自己在说什么似的。
女祭司点着头。
“我看到的就是这样。”
她吸了口气。
“现在让我一个人呆会儿,我想要休息了。你把你的蚕豆都吃了吧,替我向赫拉问好。”
粘西比走在回家的路上,天空中太阳放出灼热的光芒,风吹动着的她的衣裙,独眼老人依旧坐在路上,用她的那一只眼睛望着天空。
人怎么去理解神灵?粘西比想着,脚步渐渐疲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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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亚西比德或爱情和哲学的婚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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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谁都应有天赋英俊的外貌。”亚西比德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他正坐在餐厅的床上,抬脚让一个奴隶帮他脱鞋。他的鞋是用缀有绿松石的皮革制成,上头精心缝制着银片,这是由鞋匠特希米斯专门为他设计的。“体操馆里挤满了年轻人,他们每一个看上去都像一尊活的雕塑。”他将目光投向宾客中的欧克利内,跷起一条腿继续说道。欧克利内因在最近一次的帕纳特尼斯比赛上取得了掷铁饼第一而受到奖赏。亚西比德特意将大腿这样放着以便使大家都能看到他腿上的伤疤,那是在一年半前围攻伯蒂德时受箭伤留下的。他解开上衣的搭扣,用一根镶金的石榴石和绿松石小别针别好。衣服只是一块简单的方布,一直敞到腰际,腰带是用金制成的。他那光滑的、由角力场阳光精心着色的胸膛暴露在众人面前,这一胸膛说服了菲迪亚斯为他雕刻了一座立身像,另一些小艺人也过来献殷勤,为的是想复制它的尺寸和模型。大家都知道,正如亚西比德说的那样,他的光滑如缎的皮肤是得益于牛奶浴。
那些坐在床上的宾客们入神地听着他们中的一位名叫阿莱克西奥斯的恭维。能够参加其中包括亚西比德的宴会已经是一种优越了;而得到他本人的邀请这种权力更是近乎神授。而且,这顿晚宴更是举世无双;这是他们中的一位为庆祝这幢房屋的主人加入玛耀拉而设。在18岁的年纪,刚摆脱伯利克里的监护不久,亚西比德便拥有了巨大的财富,搬进了这座豪华得令所有雅典人瞠目结舌的房子。而它的富绰在几周内也一直是人们话题的焦点。屋里的两个厨师被认为是有能力为上帝献上佳肴奇观的人。除了菲迪亚斯为他雕刻的立身像以外,他还为别墅中拥有的久负盛名的壁画骄傲不已。雅典贵族献上的鲜花,还不算那些诗人和运动员,整日地围在他身边转个不停。年长宾客中的一位一直贪婪地注视着他,这就是苏格拉底。注意到哲学家也是第一将军的顾问对自己慷慨献出的爱慕的注视,意识到苏格拉底提出的建议对自己的影响,亚西比德狂热的内心渐渐滋长着对他的友谊,甚至是爱情。另外七个宾客均是年轻人,都在20岁左右,都具有自己独特的魅力,一些人长着一头金发,另一些人的头发则是褐色或栗色;他们同是他的男宠。他们习惯光着上身,看起来就像是刚走下帕台农神庙的浮雕来尝尝人间的美味似的。而他们那在无数灯光照耀下闪着光的琥珀色的皮肤,更是为这些雕塑的生命增加了诱惑力。苏格拉底的眼睛在这些人身上漂来游去,像是能从他们的目光中得到慰藉一样。
“长得英俊出身又好,”亚西比德继续说道,“是很罕见的。长得英俊,出身好,头脑又跟身体一样的精灵,拥有这种条件则是世界巅峰啊。”
“那如果既长得不好看,出身也不好呢?”苏格拉底说。
“你是在说自己吗?”金黄头发的克里底亚喊道,“我来替我们的主人回答你吧。英俊还可以用另一种形式来表现,那就是通过思想。那个说思想赋予尊贵、赋予品格的人也算得上出身高贵,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在我们中间的原因。”
亚西比德和其他人一齐鼓起掌来。
“我明白了,克里底亚,你确实曾认真地听了我的话。”苏格拉底微笑着说,“但在这么多差不多拥有一半神权的男孩们中间我还是感到惶恐不安。除了你们有权向他人展示自己的英俊外貌以外,你们实际上还拥有另一种权力,那就是你们生来便拥有的财富。如果当你们获得政治权力后却一天都没有使用过它,那我可会感到万分惊奇。你们想要摆脱财富是相当困难的,即使你们会被权力所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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