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了头。
“你们这儿有女仆吗?”她问道。
“是的,有三个。”
他一定认为她是想来找工作的。
“她们的主管是谁?”
“雷多。”
她向阿加里斯特转过身来,对她轻轻地说:“给我一个德拉克马。”阿加里斯特胆战心惊地将自己藏于大衣里的整个皮包都交给了她。粘西比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银币,迎着仆人漠然的眼光,她走上前去,手中将那个银币掷得叮当作响:“你能帮我把她叫来吗?”
仆人点了点头,放好了水桶走了。
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身后跟了个女人,看上去像个女佣。她穿一件咖啡色的长裙,两手不停地在抹布上擦拭着。仆人完成使命后又重新拿起他的水桶去干活儿了。粘西比快速地瞧了瞧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她有23或24岁的样子,很漂亮,但还没有到扰人心扉的那种程度,她的脸坚定又显得深沉。
“你叫我?”雷多一脸很吃惊的样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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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让仆人开口的艺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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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需要你。”
她抬了抬眉毛。
“你需要女佣?”她问道,“还是你是来找工作的?”
“不是,我只需要一个聪明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笨呢?”雷多笑着回答道。
粘西比又一次打开了钱包,这一回她从里面取出了两个德拉克马。但她没有马上给这个女仆;她明明白白地将它们放在手心里。她心里明白,这些是像她这一等级的仆人一星期的工资。雷多紧盯着这两个银币看了一会儿。
“我现在已经准备好当个聪明人了。”她说道。
粘西比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想最好我们上街谈。”她说道。
在女仆的带路下,三个女人来到了离屋子不远的一块空地上,那儿的荆棘丛中生长着一棵野无花果树。
“在晚宴中是你当的班吗?”粘西比开始说道。
“是的,我帮宾客们洗脚,照应那些搬来搬去的桌子,衣物寄存,清洗盘子,还有第二天整理床和客厅。我同时也负责铺床和洗衣,等等。”
“我感兴趣的是晚宴。你一直待到最后,是不是?”
“是的,因为我要负责客人的衣物寄存,直到最后一张桌子被搬走我才离开。从那刻起,是司酒官开始供应那些客人们酒了。但当他们走时是我来给他们拿大衣、鞋子和随身物品。”
“很好,就在六天前在这家曾开过一个大型晚宴……”
雷多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等等,让我回想一下。”她边说边做出努力挖掘记忆的样子。
“你应该记得很清楚,雷多。在这次宴会上有一个既英俊又著名的人物,你不可能会忘记;他的名字叫亚西比德。还有一个长着一张希勒诺斯脸和一口金胡子的哲学家,他叫苏格拉底,另外还有个年轻人当天晚上就被人杀了。”
“我现在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宴会了。”雷多说道。她注视着阿加里斯特,后者已战胜了自己的恐惧并向粘西比和女仆靠近了一些。
“你知道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吗?”
“是的,他叫菲利皮季,是薛尼亚德的儿子。他急急忙忙地过来拿了他的大衣和鞋子。你想知道什么?”
“急急忙忙地?”
“是的,看上去好像在生气。”
“有另外的宾客在他之后也离开了,是吧?”
雷多低下了头,“我的主人禁止我回答一切关于晚宴的问题。”最后她说道。
“就是说你的主人隐瞒了什么事,对吧?”
阿加里斯特抹了抹眼睛。雷多没有回答。
“你自己也在怀疑,”粘西比继续说,“怀疑人们最终会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样你就成了凶手的同伙了。法官和阿雷奥帕奇向来不对女人温柔,更不用说身份低下的女人了。
”
雷多又一次低下了头,很明显她困惑了。
“你向我问这些问题的原因是因为你想要我的回答为你服务。但如果被别人知道了,我的位子就保不住了。”她回答说。
“在这儿你能挣多少钱?”阿加里斯特问道,在这之前她还没有开过口。
“12个德拉克马,还有我的衣服。”
“我们家很大,而且我还是议会成员的妻子。我保证你来我家干活我给你15个德拉克马,外加你的衣橱。”
女仆动了动睫毛。
“你不放心吗?”粘西比问道。
雷多舔了舔嘴唇,犹豫着。
“既然这样,”她对阿加里斯特说,“就快点把我带回家吧,因为这样就没有人会责备我对我的主人不忠了。”
“我会的。”阿加里斯特确定地说,“你什么时候能来?我住在海尔梅斯二街那座大白房子里。”
“后天吧。”
“太好了。”粘西比说道,“你有一位新的女主人了。现在把他们的名字告诉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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