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就会知道苏格拉底爱我是因为我的年轻还是我这个人本身。”亚西比德说。
“你认为你的年轻和你的人有区别吗?”苏格拉底回答说,“或者你认为当你年轻的时候那一个人不是你本人?”
“真是一个好的开始!”索福克勒斯笑着说。
“你呢,苏格拉底,你怎么想?”亚西比德问。
“你真正想问的是:如果今天我是第一次遇到你,我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爱你?答案肯定是不会,因为对于我来说爱上一个雅典乃至亚洲最有名的人是很危险的。”
“但它还是发生了。”亚西比德马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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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彗星的轨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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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那些比我更有吸引力更有野心的人。”
“那么你呢,亚西比德,”索福克勒斯问,“你一直都爱着苏格拉底吗?”
“他给我的强大吸引力在于,我因为他的智慧而爱他,他的智慧在这些年间只会不停地增长。也就是说对我而言,他比从前更有魅力了!”
“人通常会爱上的人,这个人拥有他所不具备的优点,或者拥有的程度更深,是不是?”苏格拉底说,“所以金色头发的人会爱上棕色头发的人,软弱的人会爱上强大的人,穷人会爱上富人。”
亚西比德点点头,苏格拉底继续说:“如果你拥有从我这里获取的智慧,你还会爱我吗?”
亚西比德笑笑,没有回答。
克里底亚问苏格拉底:“爱上自己所不具备的东西是不是应该受到谴责?”
苏格拉底说:“这本无可非议。但是如果他只向对方要求他渴望的东西,而不给予对方什么的话,那么他爱的只是他自己而不是别人。”
“你是想说我拿走了你的智慧,却未给予你相应的回报吗?”亚西比德问。
“完全不是!”苏格拉底叫起来,“我想说的是,我获得了你的美貌,而你却没有得到我的智慧!这使我今天成了你的恩人。”
克里底亚和索福克勒斯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座的宾客也笑了起来。
“苏格拉底!苏格拉底!”亚西比德大叫,“你一直坚持避免成为一个诡辩者,但是刚刚我听到的却是我知道的诡辩主义最杰出的范例!”
“然而,这却是你的领域!”苏格拉底说道。
又一阵笑声。
“你认为我没有得到你的智慧?”亚西比德问,神情突然变得很严肃。
“要是你得到了,”苏格拉底立即说,“你的行为就应该像苏格拉底,而不是亚西比德。”
“这说明什么问题?”
“这说明全世界都不懂得智慧,而我永远也不会成为亚西比德。”
“难道我的行为有什么错误吗?”亚西比德问。
“是你,而不是我来判断它们的对错。众神护卫着你的每一个脚步,荣誉围绕着你。你难道对你的生活不满意吗?”
亚西比德微笑。
“我希望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应该这样生活呢?”
“我教授的是智慧,”苏格拉底低下头说,“不是正义。再说,你希望我从哪个角度判断你呢?人性的方面还是神性的方面?”
“众神难道不是人间正义的监视者吗?”亚西比德回答说。
“我们希望事情是这样的。但是道德是人类的创造,它和生命的长度是一致的。神灵有他们的种族。”
“是什么呢?告诉我,苏格拉底。”亚西比德用一种轻蔑的语气问他。
“自然是神圣的正义,你的表现像一个半神。”
对话十分激烈,如同一对拳击手的对决。他们还留在那里,为的是不给在场的宾客留下冒失的印象。亚西比德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如同古代年轻男子的雕像,人们不知道他们的微笑表现出的是幸福还是嘲讽。也许他明白了苏格拉底肉欲的爱已经让位于哲学性质的爱情。他没有对苏格拉底最后的回答做出反应,随后谈话转移到比较轻松的话题上。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首先,亚西比德身边的人变成一批品行拙劣的家伙。他被一群阿谀奉承的小丑包围着,其中还有阴谋家、投机者,甚至水手,他赋予他们过高的权力,就像这个安塔基亚人,一个无知下流的奉承者,掌管着船队的指挥,其他许多官员要比他胜任一百倍。
“这就是总督的表现!”几个民主派和一些贵族一致感到失望。
随后,战争的问题又重新浮上水面。亚西比德回归的狂想曾使他有几个星期忘记了这件事情,但是斯巴达和雅典之间的矛盾并没有真正改变。就更不要提波斯了。亚西比德的阴谋和谎言曾经使波斯总督一时昏了头,然后是提萨费尔纳、菲尔纳贝兹,就像寓言故事中猴子的顽皮使一群狼惊奇一样,但是波斯国王揭穿了他的谎言。所有的人都被这个雅典人戏弄了。居鲁士大帝,波斯国王的儿子,手握指挥的权力,来到了斯巴达。因为他很富有,所以他使伯罗奔尼撒军队的军饷翻了一番。这对雅典人是很沉重的打击,他们越来越多地求助于雇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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