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受不了!”
第三次听到主持人嘶喊时,我想起木岛的声音,走近电视。啊,就是这个节目吧。
木岛太太收到的奖品可能不是抽中的,而是因为投书的内容而获奖。节目最后,画面出现以金、银、铜盘陈列的奖品,银牌奖就是女用手表。不知她寄到这个节目的内容是什么?能够获得银牌奖,一定是相当生动有趣的描写了一些忍无可忍的人或事吧。
木岛枯美子认为无法忍受的人或事,是否能成为破案的线索呢?我对木岛祐美子的投书产生了兴趣,自我安慰说,一切都是为了破案而做的。以“怪怪另一半”为题所写的这类投书,经常只是自暴其短,显示投书者没有格调。我在心中默默期待,木岛枯美子的投书也是如此,并且觉得自己这样想,也很没有格调。
离开家电卖场,往家庭用品卖场走去时,我心想:今晚回家后,假使还记得节目名称,一定要打电话给任职于媒体的大学同学,设法与东邦电视取得联系。
2
接连死亡,或说被杀的四名督导员,究竟与木岛枯美子有何关联?根据我的记忆,木岛列出的交友名单中,没有人与已故的雷顿督导员同名。那么,督导员与木岛枯美子的接点到底在哪里?
或者,侦探的推理不见得正确。他认为,中年男人在A便利商店的横滨市内店铺,买了两把雨伞、口红和丝袜,其中一把用来刺杀了一位督导员。
两天之后,离发生命案的便利商店五分钟距离的公寓内,木岛枯美子被杀。命案地点接近,以及杀害木岛太太的凶器“类似锥子”这两点令人耿耿于怀。但如此就认定木岛太太是被杀害督导员的凶手以伞尖刺杀致死,又未免太过鲁莽。
不,说不定侦探的黑皮记事簿中,还隐藏着其他佐证这个推理的秘密情报。
被这些问号遮住眼睛,觉得案件的真相似乎还在黑暗的那一方,什么也看不见。
不但如此,连扒手也进不了我的眼睛。上午的勤务结束时,捕捉件数仍然挂零。西田对我说: “没有关系啦,放轻松点,不会有人说你是薪水偷儿。”
这分明是在当面指责我。
傍晚时分,终于捕捉到一件,但不是我自己发现的,而是听到店内广播“敦贺产业的八木,田中华子在女性服饰卖场等你”,我才慌慌张张赶抵现场。从电扶梯冲到服饰卖场时,收银台的一位店员发现我,视线迅速投向毛衣摊位。
从围绕在一律五千元的打折摊位的妇女中,很快就找到了田中华子。
通常扒手都是小心翼翼,留意着四周悄悄进行,那女子却行为大胆,抓起花车内的东西就直接塞人纸袋内。我目瞪口呆的躲在柱后监视,若非涂了眼影,我恐怕会搓揉眼皮。
打折会场都会为大量购买的客人预备透明塑胶袋,那女子几乎把纸袋当作塑胶袋,堂而皇之的将商品塞进去。
年龄约莫五十岁,丰腴的身躯穿着欧洲品牌外套,挂在臂弯的皮包是鸵鸟皮的,手指上的大粒钻戒在天花板垂下的日光灯下闪烁。薄施脂粉的高雅面容,看起来像是富家太太。
本来都是在店外叫唤标的,但周围的客人发现这位女性的行为而开始窃窃私语,我只好挤出微笑走过去,温和的叫唤她。
“您要买的商品好像满重的,我帮您提到柜台算账。”
虽然蓄意偷窃的商品已放入袋中,但被这样招呼就不便退回,只好真的购买吧。我私下这样估算。若是对本店的营业额有贡献的客人,就不必带到保安室去。然而,中年女子却顿脚尖声回答:我不打算买,我是在偷。
鸦雀无声大概就是指这种场面吧。我环视周围。更令人惊讶的是,中年女子对着气氛紧张的店内叫喊:“快点通报保全人员!”
“我就是保全人员。”听我这样说,中年女子放心的叹了一口气。偷窃行为背后似乎另有隐情。
带到保安室,在登记姓名、地址、电话时,一般扒手都不肯透露身分,但她好像在填写银行存款单,毫不踌躇的拿起笔来就写。
写完交给我之后,我比照女子的面孔和她填写的东西。娟秀的字迹让我眼睛一亮,石毛这个姓氏和矶子区樱美台的住址唤起了我的记忆。这个人是大卫的母亲,与木岛太太失和的人物。
和这个人隔桌而坐,使我感到一种奇妙的缘分。
“把我交给警察或哪里都可以,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不但故意做出让人发现的偷窃行为,而且主动提议送警处理,使我不知所措。我掌握不住她的真意,便对她说出主妇扒手最害怕的一句话:假使你先生知道了,一定会难过。
“会难过才怪。”
石毛启子摇头,耳环发出声音,与醒目的银丝相互碰触着。
“有时候我甚至以为自己是鬼魂,因为我先生眼中根本没有我这个人。”
我假装面无表情的聆听石毛太太的抱怨,其实内心在附和她。她丈夫异常宠爱狗儿的景象,灼印在我眼底,始终未曾褪去。
“就算我被关进监狱,我先生大概也不会在意。”握在腿上的手帕微微抖动。
“刚才是对你先生的报复吧?”
石毛太太低下头,咬着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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