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但假使汀屋樱美台店正在计划二十四小时营业,雷顿的督导员当然会奋力阻止。
从电扶梯下楼时,我把脸转向旁边的镜子,模仿虐待白雪公主的王后对镜子自问:
如果大型超市开始二十四小时营业,谁受到的打击最大?
我已经养成一踏人超市,就利用镜子或玻璃窥探背后的习惯。从电扶梯下到一楼,走到自动门前打算离开汀屋时,我凝目注视的,不是店外的站前风光,而是映现于玻璃门上的店内。这时,我发现玻璃门上自己淡淡的身影斜后方,有个修长的侧影静止不动。回头一看,大约十公尺后方的相片冲印摊位旁的柱子背后,一个穿藏青色西装的男人迅速躲藏起来。
好像是姓狩野的汀屋职员,以前曾在丹羽太太的店见过面。也许是我看错了。
眨眨眼,眼睑内浮现狩野以圆滑的态度力邀丹羽太太出席卡拉OK大会的情景。
假使汀屋樱美台店计划二十四小时营业,准备申请延后关店时间……这个一度放弃的猜测再度掠过心头。卡拉OK大会可能是汀屋本地对策部长,为了预防当地中小型零售业者发起反对运动,阻扰其计划,而用丰富的资金为武器,展开的怀柔政策吧。
走出自动门,从每件一律一百元的店前广场商店往阳光超市走,心中一片苦涩。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侦探了店内,没想到却被识破真面目,在店内的行动可能一直受到监视。这虽然只是想像,但悔恨得想放声大哭。
在这一瞬间,我“现认”自己对保安员这个职业的挚爱和骄傲也许远超过我的想像。
“敦贺产业的八木小姐。”听到店内广播叫唤我的名字,告诉有电话时,我已开始午后的勤务,正在三楼的玩具卖场巡逻。到陈列赠品的柜台接听电话,听到痛苦的喘气声。
“怎、怎么了?”我把听筒从右手换到左手,一面问:“不舒服吗?”
“突然肚子……痛……”回答的声音,与早上在汉堡店见面时判若两人,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那得去看医生。”
“不能动。也许是盲、盲肠炎。抱歉……你能来一下吗?”
电话线传来的声音夹着呻吟,连我的胃都要痛起来。
“好,我马上去。”
把电话还给店员,立刻跳上电扶梯,但却不能忍受电扶梯缓慢的流动,推开如老人牙齿般参差不齐的站在电扶梯上的购物客,奔下流动的楼梯。
从正面的自动门冲到外面,冰凉的空气扑上面颊时,我稍微恢复了冷静,一般冷冷的感觉掠过我的心底。刚才电话中木岛说了奇怪的话,那是我听错了吗?
要跑过站前的圆环时,发现右边有公用电话亭。我立刻跑过去,推开门。
打电话到大冢的侦探事务所,性感的女性声音说,所长现在不在。连忙从背包抽出侦探给我的纸条,一面祷告他的行动电话没有关机,一面按电话号码。从电波的杂音中听到的声音,仿佛夹着烟草味。
“八木?如何?打点滴了没?”
“不要开玩笑,详细情形等一下再说。喂,侦探,拜托你一件事?”
我看着手表匆匆说明,然后把话筒放回挂钩,正要往木岛的公寓跑,突然发现东西忘在公共电话上,又暂停冲回电话亭。这感觉就像忘记从前看过的电影片名一样。从电话机上拿起背包时,我的手同进抓住了不安。
3
抵达挂着木岛名牌的门前时,我的肩头喘动着。奇怪的是,右脚的疼痛感已经消失。也许从车站到公寓沿路的黄色银杏落叶中,夹着我遗落的抽痛。
按了三次铃,听到开门锁的声音,门从里面开了。
“情况怎样——”
我开口询问病情,肩头却被一把捉住。接着的瞬间,我被拖人玄关,心窝处被硬物强烈撞击,口腔内酸涩的感觉扩散开来。可能是胃部剧痛或是呕吐物堵住了嘴巴,感到呼吸困难。软瘫瘫的跪落在地板上,弯曲着上半身,似乎变成了从制面机中挤出来的面条。一面祈祷不要被丢人滚水中煮,一面集中力气抬起脸时,眼前涂着萤光剂的群蚊飞舞,再远一点,厚镜片闪着光。三木陶醉的看着自己的拳头微笑。
“原来是你,畜牲!”我放声怒骂,但恐怕三木听到我慌乱的呼吸声。
“安静,否则就用这个把你大卸三块。”三木绕到我背后,用菜刀顶住我的脖子。
数分钟,我双手被绑在背后,像货物一样被三木扛起来,丢在起居室的地上。
脸孔猛撞地毯,但仍勉强抬起头时,看到同样双手被反绑,靠墙而坐的两个男人。木岛被揍得很厉害,脸颊、额角青肿,旁边是蜡像般苍白的吾妻。一时之间我以为他已经没有呼吸,后来发现他的眼皮在微微动着。
“笨蛋……”和我的视线相遇时,木岛声音微弱的说:“我不是说是盲肠吗?……你忘了我身上已经没有盲肠……”
“没有办法。这个时候不要再骂我了。”
“再在还打情骂俏?给我闭嘴!”
以下巴被压在地上的姿势斜眼观看,一双裹着工作裤的脚在我旁边站定。其中一只脚一抬动,剧痛就掠过我的腰侧。三木接着以脚尖使我仰身滚翻,弯下腰说:“你这爱管闲事的女人!”并且把唾液吐在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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