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主的脸晃到一半,停了。鸟爪划到一半,也停了。飘忽的手逐渐松了下来。
“这个嘛,”吧主从干燥的嘴唇间挤出难以听清的耳语,“一定会妥善处理的,尊敬的先生。”
译注1:American Express Card,自一九五八年美国运通卡首次发行以来,以不预设消费限额及提供高水准服务而享有世界第一流消费卡声誉,为千百万美国运通卡会员及全球绝大多数跨国公司采用,在《财富》杂志所列一百家全球最大跨国公司中有九十家采用美运通公司卡及商务旅行服务。但是很明显,由于地球当时已然完了,就再也没有“已知宇宙的任何地方”可以接受它了。
译注2:Neo-Relativity,似乎是从当年爱因斯坦和波尔的争论中产生的新鲜理论,用来解释粒子如何随机运动的,但貌似没有获得正式承认,国外相关的资料非常少,我是从一个好像是揭露伪科学的网站上找到它的解释的。
译注3:finger and thumb,同时也有表达意见一致的意思,疑为作者的双关,虽然似乎没什么意义。
《银河系漫游指南》是本强悍的出版物。
事实上,由于它的影响力如此巨大,编辑们不得不制定一些严格的纪律以防止此书被滥用。因此任何职业调查员都不得为他人提供方便以换取任何形式的服务、折扣或优惠政策,但以下情况除外:
a)他们诚心诚意地想用正常方式付账但不被接受;
b)他们若不这么做,将小命不保;
c)他们实在想这么做。
由于直接引用第三条规定总是能让编辑也受益,所以福特总是特别喜欢援引前两条。
他精神抖擞地走上了大街。
空气是沉闷的,但福特很喜欢,因为这是一个沉闷城市的空气,充满了令人兴奋的异味、危险的音乐以及警察派系火并的声音。
他一边走一边用顺手的方式甩着背包,这样他就可以把包甩向任何试图抢包的人。包里装着他的全部家当,虽然此刻里面其实并没什么东西。
一辆豪华轿车在燃烧的垃圾和受惊的牲畜间夺路而行。那些牲畜跌撞着,尖叫着,偏离道路,倚在草药店的窗户上,触发了凄厉的警报,最后在一家小意大利餐馆前假装跌倒,它们知道自己在那儿可以被拍照留念,还有饲料可吃。
福特在往北走。他认为自己是在往太空港走,但他刚才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明白自己正穿越的城区里的居民经常喜欢改主意。
“你想找点乐子吗?”从一个门口里传出声音。
“只要我还能消受,”福特说,“但我现在已经有乐子了,谢谢。”
“你有钱么?”另一个声音说。
这把福特逗笑了。
他转过去,将双臂张开。“我像是有钱的主儿吗?”他说。
“我哪儿知道,”那个女孩说。“也许是,也许不是。也许你以后会有钱的。我对于有钱人有项非常特别的服务。”
“哦?是吗?”福特好奇而又小心地问着。“那是什么?”
“我告诉他们有钱是件好事。”
枪声从他们上方高高的窗户中传出,但只是一个贝司手因为连续弹错了三次反复段而被毙掉,贝司手在汉杜德城就值一块两毛五。
福特停下来,凝视着黑暗的门洞。
“你什么?”他说。
女孩笑着,稍稍走出了阴影。她身材修长,带着一种恬静的羞涩,那种羞涩对你来说可是一种高难度技巧。
“那是给我的大客户的服务,”她说。“我有交际经济学的硕士学位并且很有说服力。人们都喜欢我这么说。特别是在这个城市。”
“古斯纳尔,”福特说,那是一个特殊的贝特吉欧西安词汇,用于当他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场合。
他在台阶上坐下,从包里拿出一瓶奥坚科斯之魂和一条毛巾。他把瓶子打开,用毛巾擦着瓶口,结果适得其反,上百万栖息在那条臭毛巾上的微生物刚要逐渐建立起一个复杂而开化的文明世界,就被酒精立刻消灭了。
“来一点?”在自己猛灌了一大口之后,他说到。
她耸了耸肩,接过那个瓶子。
他们坐了一会儿,静静地聆听着临近街区的防盗警报在吵闹。
“不巧别人欠了我一大笔钱,”福特说,“那么如果有朝一日我把它拿回来了,是不是可以来找你?”
“当然,我会在这儿的,”女孩说。“那么那笔钱有多少?”
“十五年的薪水。”
“为了?”
“写两个词。”
“扎昆大神(注1)啊,”女孩说。“哪个词花了那么长时间?”
“第一个词。第二个词是在一个午饭后的下午偶得的。”
一套巨大的电子鼓从上方的窗户中飞出,在他们面前的大街上摔成了一个个比特(注2)。
事情很快明朗起来,临近街区的警铃被一个警察派系有意关闭,以伏击另一个警察派系。嘶吼着警笛的车聚到这一片,却发现自己被从林立的高塔街区中呼啸而至的直升机给提溜起来了。
“实际上,”福特不得不叫喊着以盖过噪音,“并不完全是那样。我其实写了一大坨东西,但他们给删减了。”
他把自己的《银河系漫游指南》从包里掏出来。
“接着那个星球就被毁了,”他喊着。“真是很划算的工作,嗯?但他们仍然得付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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