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四个人那几天都在吗?”
“哦……我想是吧。四个月以前的事,现在实在不容易很清楚的一一记得了。您看出席记录薄就可以晓得。”
“星期四刚好是除夕,这样你比较记得清楚了吗?”
小参事楞了一下之后才回答。等他一回答之下,贝弗不禁痛苦的闭起了眼睛。“是的,”助理说,“我记得了,我当时可能有登记要出席,可是我并没有出席。那个白宫的俏郎君——对不起,先生。我说漏嘴了,先生——”
“我晓得你是指谁。皮尔斯助卿怎么样?”
“他要我飞回华府,到‘中东司’彻底把情况研究分析一下。结果我足足弄到周末完毕,才把资料收集齐全。可是后来,您大概还不晓得吧,他竟然没有用那些资料。一直到今天都没有用过。”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贝弗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平静的道:“当代表团团员有意见向大使呈递时,意见是由另外一个人写了转呈的话,这就表示什么?”
“这很简单。如果大使的首席助理,认为有高明的提议或者战略,可以在安理会中驳斥反方的动议,而本人又不在会场的时候,他就可以托另外一名出席的团员代他提出。”
“皮尔斯助卿在星期四与星期五的议程中,由别人替他提出他的建议相当多次,这是表示什么?”
“这就表示当时他并不在场。他平常在联合国中相当繁忙,而且与各国代表的关系也相当良好,有时他必须在开会中途离开会场,去跟其他各国代表接触;老实讲,各国代表都对他相当喜欢。甚至苏联代表团的人,也很喜欢他。”
对,没错,他们当然全喜欢他。这样的话,彼此在安理会针针锋相对、僵持不下之前,可以先在场外进行秘密交易,贝弗心里想到这点。
“我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能再向你请教一下吗?”
“不敢当,先生。”
“卡本特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也很想知道。我希望我能找到他。我猜他大概是崩溃了。”
“什么意思?”
“我想您大概还不晓得吧。他太太和儿女在圣诞下前两天,出了车祸,全死光了。你想想看,圣诞树下,没放礼物,却放了三具棺木,他会怎么样?” ,
“真惨,太不幸了。然后呢?”
“出事之后,他只离开了两天,就回来了。当然,我们大家认为这样对他比较好,到人多的地方,大家都关心他的地方,总比一个人要好些。”
“我想皮尔斯助卿对这件事相当帮忙。”
“对,先生。就是他硬说服卡本特节哀顺变,继续上班的。”
“喔。”
“然后某天早上,他突然不见了。隔天就收到了一封他拍来的辞职电报,说他不干了。”
“这不是很不寻常吗?!他为什么本人不来递辞呈呢?”
“我想他是受刺激过度吧。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还会顾到什么大体的。”
“当然,皮尔斯助卿在接获电报之后,也就批准了。”
“是的,先生。这是皮尔斯的想法,认为他已经失踪了。唉,我希望他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切都还好……”
他已经死了,小参事先生。
傀儡已经死了。
贝弗挂断电话之后,就继续撑开眼皮查下去,一直弄到旭日东升。
他第二项检查的资料,就是“暧昧”那个代号被偷之后的当晚,“无可救药,径予格杀”的指令,被人由国务院以保防电话打给罗马,对哈洛克展开追杀的时间表。
他一核对之下,就找到他要找的东西了:皮尔斯当天并不在纽约,而是溜回华府国务院五楼他本人的办公室了。他随着下班的人潮,在五点钟溜出办公室签了退,又趁人潮汹涌而出的忙乱之际,重新溜回办公室躲起来,等第二天一早,再趁着大批上班的人潮涌进国务院办公大楼时。溜出去签了到,谁可能会去注意他。就跟他贝弗一样,他现在也可以利用这种方式去签个到,再继续进来工作一样。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从他任何的资料和记录上看,他乃是个典型的美国儿童、少年、青年、学生、军人和公务员,完全是个标准的美国人。他怎么可能会跟苏联有勾搭呢?
到八点钟左右,他因为实在支持不下去,就倒在椅子上睡了。
到了八点三十五分,他被办公室门外,那些一早赶来上班的人声给吵醒了。
他站起来,脸孔浮肿,睡眼惺忪的,穿了一身邋遢不堪的皱衣服,衣冠不整的,带了满头乱发,和颔下窜出的胡髭,开了门,走出去和被他突然出现而吓了一大跳的中年女秘书道了早安。
他从对方吃惊打量他的眼光中,也晓得自己现在是副什么德行——领带没打,卷了袖子,两眼发暗,头发紊乱,一脸胡髭,他晓得。
他叫了咖啡,然后去上了个厕所,再洗了把脸,尽量把自己弄得象样一些。
等他穿过大办公厅,经过那些来上班的秘书和各部门主管时,每个人都盯着他的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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