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不晓得天都快塌了,他自顾自的想道。
十点钟左右,他记起哈洛克对他的规戒,就上街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挂了通电话到纽约一家电视公司的新闻采访部,请他们立刻将他所需要的录影带和照片,以飞机送到国务院给他。他有点忍不住想报告总统。但他忍住了。他谁也没讲。
现在,他又看了看表。十二点二十二分,离刚才他看表的时间,才过了三分钟。
飞机应该快到了;纽约与华盛顿之间,每小时都有班机对飞一次;问题在于他不晓得是哪一班。
他的思绪把门上传来的一串轻叩所打断,他马上带了十二万分的渴望与兴奋大喊:“请进!”
是他的女秘书,她站在门口,一脸关怀地望着他,与早上她看他的眼光完全一样。“我去吃中饭了,好吗?”
“请便,丽沙。”
“要我带点吃的给您吗?”
“不了,谢谢。”
女秘书很尴尬地楞在门口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贝弗先生,您没事吧?”她问。
“没什么,我很好。”
“要我帮什么忙吗?”
“别替我瞎担忧,去吃饭吧。”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那……等会儿见了。”
她还不晓得天都快塌了,他想。
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楼下大厅安全部门打上来给他的;纽约送了一个邮包来给他。
“请替我签收了之后,加派一名武装警卫送上来给我。”他交代楼下安全室说。
七分钟之后,一卷录影带被放进了录放机中,闭路电视的荧屏上,立即显示出了一个联合国安理会,正在举行会议的画面。
画面下方,有打出—个日期的注脚:十二月三十日·星期二·下午两点五十六分。正在发表演说的人,是沙乌地驻联合国大使。
数分钟之后,镜头开始扫描与会的各国化表团,先是以色列代表团,再就是埃及的,再来就是美国代表团。
贝弗将画面用遥控固定住。四个人都在:大使、旁边坐了亚瑟·皮尔斯,另外两名代表坐在后排。在就好,没必要再听下去,他按下遥控器,让画面因快放而变得模糊了一阵子。等到他手指再一放,沙乌地大使仍在讲话。
他正打算再按下快放键时,突然发现摄影镜头又扫到了美方代表。
亚瑟·皮尔斯不见了。
贝弗连续按了几次倒转键,找到了他想要看的画面。照理讲,在友邦代表致辞之际,中途退席的行为是相当不礼貌的。国务院的这位朋友在离席之前,应该有相当的理由才行。
有了,在那儿。
皮尔斯正在看表,然后站起来,弯身向身旁的大使耳语,接着又转身朝身后那名参事——不是卡本特——讲了几句话;对方点了点头……一名女播音员的声音插进来说:“美国代表团现接外电,可能是由该国之国务卿所打来的。请美方代表派人离场接听。我们猜测,或许美国务卿将对沙国代表伊班·卡沙尼大使的演说,有所补充。”
贝弗马上又按下快放键,按了放,按了放,再按,再按。演说完毕了;许多代表团起立鼓掌。亚瑟·皮尔斯并未回座。
再下去。
一月一日。星期四。早晨十点四十三分。安理会主席主持新年团拜。皮尔斯不在美方代表席上。坐在他位置上的人——应该是卡本特——手中握了一大叠文件。
一月二日。星期五。下午四点十分。一名“中共”代表正在发表演说,所有的与会其他各国代表,都戴了耳机在听。皮尔斯不在美国的席位上。
一月五日。星期一。上午十一点四十三分。皮尔斯缺席。
一月五日。星期一。下午两点十六分。皮尔斯仍然缺席。
一月五日。星期一。下午四点四十五分。皮尔斯坐在椅子上。对也门代表的演说,大摇其头。
贝弗关掉录影机,望了望桌上的那个大牛皮纸信封。老实讲,他已经不必去打开了,也晓得“安理会新年团拜”的那些照片中,绝对找不到助理国务卿之一的亚瑟·皮尔斯的影子了。
那时他正在“布拉瓦海岸”。
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他必须再去查一下。贝弗拿起电话筒;他向“运输部”查问他所需要的资料,揉着眼睛,困得要死的等对方报告过来,身子禁不住有点发抖。
四十七秒钟后,回答来了:“去年十二月三十号,星期二,有五班飞机由纽约直飞马德里。十点、十二点、一点一刻、两点半,还有五点十分……一月四号,星期一,西班牙时间,由巴塞罗纳经马德里飞纽约的班机,有四班,从早上七点半开始的那班,抵达纽约甘乃迪机场的时间,是十二点二十一分;九点半的那班,抵达甘乃迪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谢谢你,”贝弗打断对方。“我要找的资料,已经有了。”
他的确已经找到了。皮尔斯是搭三十号那班五点十分的飞机飞往马马德里,然后于星期一乘那班九点半的飞机返回纽约的,所以他在四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才重新出现于联合国安理会的代表席上。反正查旅客舱单,也绝对查不出有位旅客的名字,会跟助理国务卿皮尔斯的大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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