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次的事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在您悲痛之际,真的是非常抱歉,能稍微问您几个问题吗?”
直子的视线注视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身子微微颤抖着。就好像触电一下,头微微地摇摆着。
虽然知道对方表现出了拒绝的意思,不过佐伯还是自顾自的地继续说了下去。
“非常抱歉,能否说一下您发现您女儿时的经过吗?”
“经过什么的……”直子终于喃喃地开了口,“我一回到家,就发现……”
“这是在几点的时候?”
“四……四点。”
说着说着,喃喃声转变成了尖叫,直子哭着趴到桌上。抱着头,痛哭流涕。
把正在哭着喊着,陷入混乱状态的直子交给七濑,佐伯离开了和室。
这其实也是一种刺激疗法。比起让人喘不过气来,伴随着压迫感的佐伯,像七濑那样言谈举止比较温柔的搜查官更能让对方再一次地意识到自己还是能顺利说话的,这样直子本人也比较容易恢复正常,让之后的调查作业也能更顺利地进行下去。至少对佐伯本人来说,他已经完成了他要扮演的角色。
在玄关走廊的对面,是客厅的出入口,客厅的门就那样大开着。
恐怕——佐伯想着,脱掉鞋子,来到这里的明濑,通过出入口看到了倒在餐桌旁的鲤登明里,于是向遗体跑了过去。就在这时。
犯人从背后向他袭击。从遗体的姿势和塑胶带的缠绕方式来看,可以肯定犯人是从明濑背后向他袭击后,再进行绞杀。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在犯下罪行之后,马上就被警察发现的犯人,真的能在一瞬间就做出反应,绕到他的背后吗?
能。佐伯看了一眼客厅出入口的旁边。跟通向二楼的楼梯相交的地方有一条通道,这条通道跟玄关的走廊成L字形,从这条道路可以直接通道厨房。
也就是说,事情是这样的。犯人在杀害了鲤登明里之后,犯人意识到有人进入了玄关。于是他马上离开遗体身边,飞奔进厨房,通过这条通道,绕到玄关走廊。
如果这样的话,绕到刚刚发现遗体,正处于惊讶之中的警员背后也不是什么难事。接着只要像杀死鲤登明里那样先从背后袭击明濑,让他丧失抵抗力之后,再进行绞杀——佐伯在脑里对于事件的经过进行着再构建,借此描绘着犯人像。
这个时侯,他的视线跟正站在餐桌旁的野本对上了。野本正跟手上拿着体温计的鉴证科警员在谈着什么。
野本向佐伯招招手。从他的表情来看,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野本皱着眉说到:“……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没意思了。”
这个场合的“没意思”,与其说是麻烦,或者棘手,还不如说是“不可解”,对此佐伯的心中非常了解。
“怎么了?”
“首先,关于鲤登明里的推定死亡时间,综合她的体温低下的情况、尸斑、死后僵硬程度来判断,发现遗体的时候,已经是死后四小时,甚至六小时以上了。”
“也就是说,在今天上午十点到正午十二点之间。”
“当然,详细情况还要等解剖后才能知道。不过大体上就是这个时间段不会有错。问题在于,”下巴指了指明濑巡查的遗体,“他。”
“明濑巡查的推定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发现遗体的时候,差不多是死后一小时左右。”
“也就是说,是下午三点……”
佐伯的声音一下子噎住了。
“咦?”
什么?佐伯一下子没能把握住这个事实的重大性,陷入混乱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野本不开心的眯起双眼,“鲤登明里跟明濑巡查被杀害的时间差,最少也隔了三小时,最大有五小时的时间差。”
刚刚还在佐伯的脑里完美地在构建起来的事件的全貌,在这一瞬间全部都瓦解了。
明濑被杀害,是在鲤登明里死后至少三小时,至多五小时?也就是说。
佐伯不得不从头对开始事件的再构建作业。能够想象得到的模式,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又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但是……
不行……佐伯的背后感到了一阵让人战栗的恶寒。不行,无论那种模式都无法成立。无论如何把断片拼凑起来,都无法再构筑起事件的经过……这,难道是。
佐伯意识到自己的思路已经被逼到了死胡同,感到一阵恐怖,不禁咂咂嘴。怎么可能,我在泄什么气啊,现在不是正处于什么都无法断定的阶段嘛。情报还没有全部搜集齐全,怎么能现在就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难以对付的疑案呢?现在才刚开始,刚开始。
但是……佐伯虽然在心里这么自己鞭策着自己,不过关于这起事件,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到这不是一起单纯的谋杀案。
*
“被害人之一的鲤登明里,十七岁,是私立蓝香学园的高中二年级生。跟银行职员的父亲鲤登一喜,以及专业主妇的母亲直子,三人一起生活。另外有一个叫三喜男的正在读大学的哥哥,现在她的哥哥在外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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